第87章 暗流涌动
走到中军大帐，一声声呵斥从大帐内传来：
“蠢货，这种战绩，还敢自称北军精锐？
两千对一千，一天时间，战死三百人，竟然没能将那些乌合之众击溃，反而还险些被人家援兵合围。
若非林耀救援及时，不知还要折损多少人。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邱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军帐内骂人的，正是兵部尚书高靖。
最近几日，两军一直在针对藏剑关外的一些小据点进行小规模的争夺战。
在这过程中，北军伤亡不能算少。
在他看来，至阳军绝非所谓的乌合之众，单以轻甲步军而论，在整个天渊朝都堪称首屈一指。
北军长于骑战，在此处无从发挥，损失大些也属正常。
况且这一战虽然损失不小，但若说与他高靖毫无关系，也绝无可能。
如此训斥，有些过了。
身旁，一名偏将低声说道：
“将军，高大人最近管得有些太宽了。
虽然说着不干涉战事，却经常抓着大伙各种训斥，说我等畏战不前。
若只是这样还好，他还经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一点小瑕疵扩张到整个北军，说我北军如何如何。
钦差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是，经常阴阳怪气的议论将军。
明里暗里，似乎想损害您在北军中的威严。
不少将士被激的发怒，若非您早有严令，早就和钦差一行起了冲突。
大伙因此都憋了口气，不少兄弟在战场上本来能退的，就为了争这口气，生生战死了。
另外，刚刚得到消息，钦差大人带来的几位偏将和校尉，最近好像在和军中一些人暗中接触，不知道想做什么。
并且据我所知，似乎林耀也在这些人之列。”
邱浩神情微动。
林耀，乃是北军中一位极为年轻的千夫长。
武力出众，行事沉稳，若若好好调教，定能成为北军中又一员虎将，邱浩因此对他一直寄以厚望。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钦差职责，本就是前线督战。
我之前下令拖延，已是怠战之罪。
如今钦差已至，又带来了诸多赏赐，足见陛下对北军的信任，日后切不可再妄加议论。”
“是。”
偏将明显有些不甘，但却不敢再说。
走入军帐，邱浩目光扫视了一圈。
如今大帐中有十来人，多半是北军中的偏将和统领，还有两人，则是钦差大臣高靖和那位先天大供奉。
正在训斥众将的高靖，见邱浩进来，话音戛然而止，笑道：
“邱将军巡营回来了？
来，坐。”
不少将领眼中闪过恼怒。
邱浩是军中主将，就算高靖是钦差大臣，也不应该以如此轻佻的态度当众与邱浩说话。
邱浩看了一眼这位兵部尚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坐在主位上。
他皱眉道：
“林耀。”
“末将在。”
一名青年将领越众而出，单膝跪地。
“怎么回事？说说吧。
你那支千人队，为何战损如此之高？”
林耀低头沉声道：
“是末将贪功冒进，导致队伍未能及时脱身，被对方援军咬住。”
邱浩眼睛眯起：
“我给你的任务，是救援友军，而不是攻陷敌阵。”
林耀眼中闪过精芒，低头不语。
邱浩摇头道：
“我知你立功心切，但大军作战，首重军纪，切不可贪功冒进，去自领二十军棍吧。”
林耀身体微微僵硬，偏头看向一旁。
邱浩看的真切，那目光方向，似是高靖。
下一刻，高靖果然开口：
“邱将军，林耀千夫长虽然冒失了些，但终究完成了任务，如此责罚，略有些重了。”
邱浩沉默片刻，说道：
“十军棍，记住这个教训。”
高靖面色一沉，却也不再言语。
“是。”
林耀双手抱拳，领命离去。
邱浩瞥了一眼高靖，心中冷哼。
这老东西资历极高，起初是靠着家族势力，勉强步入官场的监生。
若是老实当他的文臣也就罢了，却非要从军。
文武百官以其为笑柄，却不想一文弱书生竟然真在军中闯出了一番名堂。
除了个人武力稍差，其他能力，都算说得过去。
无论放在什么位置，都能相对优秀的完成任务。
唯独一点，此人说话极为尖酸刻薄，军中将领多与其不对付。
若非如此，高靖至少能成为天渊军方一位巨头。
后来为了晋升，高靖最终只能离开军中，去了兵部这个亦文亦武的衙门。
李越曾对其给出评价，此人看似轻浮，实则阴险狡诈，且文韬武略无所不通，日后与其打交道时，切记慎重。
因此这种程度的倚老卖老，邱浩倒也不好跟他太过计较。
并且最主要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大供奉。
邱浩余光扫过那位黑衣老者，心中略有些忌惮。
他再迟钝，这些时日也发现了些许不对。
这老东西不是来帮忙的，是来看着他的。
京中不知出了什么变故，高靖与大供奉两个此行的目的有些复杂。
虽然嘴上是来劳军，也给他和众将带了不少封赏。
但暗地里，高靖凭借着官职和资历，在逼迫北军不断提高战争烈度的同时，还在不停打压他身边的嫡系将领。
同时，大供奉更是莫名其妙的经常主动参与军队训练，甚至小规模的战斗，借机展露先天强者的武力，美其名曰激励士气，给陛下和百官一个交代。
可在邱浩看来，这是一种威慑。
不止是对他的，也是对整个北军的。
军人，一向以强者为尊。
不少将士如今看向大供奉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敬畏。
对邱浩来说，这不是个好消息。
这是对他主将威严的挑战。
“到底发生了什么？”
疑惑，在邱浩脑海中疯狂蔓延。
他虽忠于天渊，却不是只知打仗的蛮子，深知一个道理：
杀招，往往来自身后的队友。
他已经派出探子连夜回京打探，但是往返还需要几日时间。
在这过程中，他只能忍耐。
待诸将散去，邱浩唤来一名校尉，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交给对方，叮嘱道：
“去拿给林耀治伤，告诉他，打他军棍不是目的，是为了让他能更沉稳些。
军功，不是拿将士的命换来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