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懒惰
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提示音，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你所处的国家是九洲国，作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你需要改变官员们尸位素餐、伴食宰相的现象，让这个国家焕然一新。】
“我的陛下啊，你怎么能赏谏议大夫杖刑呢。”
一个声音传来，身着绯色官服的男子捂着屁股踉踉跄跄远去，楚犹人猛然回过神来。
另一个声音在自己旁边响起。
“陛下是九五至尊，尧趋舜步、圣主垂衣，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楚犹人转头见到一名身穿宽大袍子脸庞瘦削的宦官此时正站在自己身旁。
“可是陛下的确不该落人把柄。”
这两个人争论得不可开交，楚犹人被他们吵得头疼。
“朕方才为何赏他杖刑？”
听见她开口，离得近的宦官率先抢答过来。
“谏议大夫向来直言不讳、心直口快，陛下不要往心里去。”
楚犹人冷静深思下来后，心里有了脉络。
“着人赏赐些金银财宝和书籍字画过去慰问一番。”
宫人举手过顶，“喏”了一声。
楚犹人起身走到殿外，满院东风，海棠铺绣，梨花飘雪。
透过水池折射出的影子，楚犹人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眉目如画，衣冠胜雪，一双明亮的眼眸在水中似潺潺春水，轻挑的眼角看起来略显漠然。
是一个少年。
楚犹人用了几秒时间接受了这一事实。
与此同时，谏议大夫因心直口快劝谏少帝而被赏杖刑的消息很快散开。
“杖刑？”
参知政事御栖坐在书案前抬起头看向下属。
一想到戚亭被小皇帝打板子，他嘴角上扬。
以往和他亲近的下属并未觉察出他的神色，反而着急道：“大人，您就别笑了，这个消息都已传遍皇宫了。”
听到“传遍皇宫”四个字，笑过之后的御栖恢复了神色。
“对了，听说戚大人回到家后陛下又让人赏赐了不少东西过去。”
御栖垂眸思考，身边的下属也在琢磨。
“这难道就是打一巴掌给甜枣，恩威并施？”
下属话音刚落，御栖道：“那就让我来帮陛下一把。”
趁火添把干柴，他可是专业的。
于是这件事情经过发酵和某人的有意引导，最终愈演愈烈传到了朝廷。
……
楚犹人疾首蹙额。
原以为在皇宫传得沸沸扬扬就够了，况且有自己派人去慰问加持，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预料。
一想到事实已经传成了“帝勃然大怒，赐杖刑”，她顿时感到力不从心。
旁边的人见他皱眉，一时都不敢上前。
夜幕逐渐低垂，大殿内的光线也逐渐黯淡。
见楚犹人依旧没有从沉思中走出来，内官们终于开始担忧起来。
“陛下，该歇息了。”
楚犹人抬起头，在听到他说话时深吸一口气。
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挥了挥手正要示意他们退下，被忽如其来的女声打断。
“陛下。”
声音的主人明眸皓齿，细腰如柳，说话时眉目间清波流盼。
她的出现打破了宫廷的沉寂，楚犹人侧头看身边的宦官，便收到了他的提醒。
“陛下，这是梧妃娘娘。”
？
楚犹人看着面前不过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惊讶之余又有些痛心疾首。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秦阿梧已经跪在她面前抓住了她的衣服。
“陛下哎，你怎么又把谏议大夫气走了。”
听到她稔熟的语气，楚犹人长吁一口气。
周围的宫人都散了下去，楚犹人终于开口：“怎么了？”
秦阿梧抱着她的腿松开，抬起头盯着她，须臾，又叹气。
“你怎么又予人口实。”
楚犹人听的一头雾水。
据她方才粗略的了解，她只知道这个皇帝有一个皇后一个妃子，还是大臣们逼着他立的。
而皇帝江笺明最宠爱的当属表妹秦阿梧。
当然，当今少年天子喜怒无常，除了参知政事御栖，也只有秦阿梧敢在生气时接近他了。
“算了，丢的也是你家的脸，我们来干正事吧。”
楚犹人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正事？”
“自然，”秦阿梧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灰耳怀孕了，陛下要去看看吗？”
“……”
听起来像是猫狗的名字，楚犹人如释重负道：“好。”
跟着人家去到别的殿，楚犹人才大致明白了秦阿梧为什么会受宠。
因为她的宫里，是真的养猫。
江笺明爱猫，恰好后宫里仅有的两位贵人也正养着猫。
皇后的猫温顺听话，但他不喜欢，他喜欢梧妃养的那只调皮活泼的灰耳。
“谁干的啊？”楚犹人打量完灰耳之后，又趁机看了眼秦阿梧。
后者翻了翻白眼：“皇后宫里的公猫呗。”
对方说话太直白，有那么一瞬间的楚犹人愣了愣。
“咳咳，朕要休息了。”
毕竟不是休沐日，明日她还要代替自己的身份上朝。
……
四周细软的金丝纱幔轻盈飘逸，金丝银线交织出的绚烂图腾随风摇曳时，楚犹人醒了。
天色微明，穿上龙袍后她步履稳健的走到殿中宝座上，手却把玩着腰间一串沉甸甸的玉佩。
瑞和殿中的灯火已经点亮，满朝文武却无人开口。
直到楚犹人把玩完玉佩后才开口问：“诸卿都无事可奏？”
沉稳的声音如清风拂过众人耳边，但话音一落，还是没有人敢上前。
楚犹人静心等待了片刻，见他们都颤抖着身子，心中叹了口气：这小皇帝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们如此害怕。
许久后，终于有人手执笏板上前奏事。
楚犹人冷静审视他一眼，便想起了一句话。
彼其之子，美无度。
“御卿有何事？”
她能想到的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人，只有参知政事御栖。
听闻这个人屡屡公然违逆皇帝，只是她还不知道这人的底细。
接下来的时间里，御栖阐述了边境问题和灾荒处理的重要事宜。楚犹人却注意到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最后一个奏折处理完毕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她打了个哈欠正要离开，被御栖拦住了。
“陛下，还请偏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