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真相大白战血魔
庙内烛火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扯得歪歪扭扭。
罗羽左肩又挨了林羽一剑，伤口深可见骨，却连退都不退半步，只盯着对方眼底那团忽明忽暗的幽光。
“小心！“王瑶的清喝混着破空声炸响。
罗羽偏头，林羽的骨剑擦着他耳际钉入墙中，木屑飞溅间，他看见那柄剑上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丝——正是血魔残魂的气息。
“他每出七剑，第七剑的剑势会顿半息。“苏浅不知何时绕到庙后，指尖掐着算珠，声音里带着平日少见的凝重，“刚才那柄剑是第七式，血魔的魂力波动比前六次弱了三分。“她手腕一翻，三枚刻着雷纹的玉符落在掌心，“但这半息太短，之前的困魔阵根本来不及结。“
罗羽抹了把脸上的血，忽然笑了：“当年在青竹峰扫落叶，我能在香烧完前把三百六十片枫叶叠成同心结。
半息时间......够了。“他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那枚淡青色的鳞片——那是神秘空间里得来的龙鳞，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林羽的攻势陡然加剧。
这次他用的是双剑，左手骨剑，右手竟握着当年罗羽送他的青铜剑。
那剑本是两人在山涧捡的废铁，罗羽花了三个月才磨出锋刃，刻着“同生“二字。
此刻剑身蒙着黑雾，剑尖却在颤抖，像是在抗拒什么。
“林小羽！“罗羽突然大喝，声震屋瓦。
林羽的动作猛地一滞，骨剑“当啷“落地。
黑雾从他七窍涌出，他捂着额头跪坐在地，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走......走啊！
他要......要吞了我的魂......“
“闭嘴！“梁上的血魔残魂骤然化作黑雾漩涡，裹着腥臭的血气席卷而下。
林羽的瞳孔瞬间被染成纯黑，青铜剑“嗡“地一声离手，直刺罗羽咽喉。
王瑶旋身挡在罗羽面前，袖中飞出九根银线，缠上青铜剑剑身。
她本是散修出身，最擅用毒与机关，此刻银线却泛着金光——那是她用三年时间温养的“渡厄丝“，专破邪祟。
可血魔的力量太强，银线被震得寸寸断裂，王瑶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阿瑶！“罗羽眼眦欲裂，反手接住青铜剑。
剑尖刺入他掌心，鲜血顺着剑身滴在“同生“二字上。
林羽的手指突然抽搐，黑雾中隐约露出半张人脸，是他少年时的模样，正哭着喊：“哥，疼......“
“苏浅！“罗羽吼道，“现在！“
苏浅早有准备。
她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一道流火般的符阵，同时将三枚雷纹玉符抛向空中。
符纸遇风即燃，炸出三道青白雷光，在庙内织成一张电网。
王瑶也顾不得伤势，双手结印，腰间的玉笛发出清越长鸣——那是她用百年寒竹制成的“醒魂笛“，笛声所过之处，黑雾竟被冲散了几分。
罗羽握紧青铜剑，顺着剑身的血线注入灵力。
他能感觉到林羽的魂识在黑雾里挣扎，像只被蛛网困住的蝴蝶。
当年他们在杂役房分最后半块炊饼，在悬崖边合练第一套剑招，在师门被灭时背靠背挡下三十道杀招......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进林羽识海，黑雾中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林羽！
看这枚玉珏！“罗羽将当年两人共刻的同心玉珏按在林羽额间。
玉珏本是两半，此刻却发出暖光，将两人的魂识连在一起。
林羽浑身剧震，黑雾从他体内疯狂涌出，凝聚成血魔的虚影——那是个赤发赤眼的男子，胸口嵌着一枚血色晶体，正“突突“跳动。
“该死的蝼蚁！“血魔的声音像刮过钢刀，“你以为能救他？
这具身体早被我啃得只剩残渣！“他抬手一抓，林羽的胸口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尝尝被魂裂之苦吧！“
“不——！“罗羽正要冲上去，却见林羽突然抬头。
他眼中的黑雾褪尽，露出熟悉的清澈：“哥，我在呢。“他反手抓住血魔的手腕，掌心腾起青色火焰——那是罗羽去年送他的“净世火“，专烧邪祟，“当年你说这火能烧尽世间污秽，现在该试试了。“
影狼一直在庙门口徘徊，此刻突然仰天长啸。
它原本血红的眼睛恢复成琥珀色，利齿咬碎了项圈上的黑珠——那是血魔控制它的法器。
它扑向血魔虚影，利爪划过之处，黑雾簌簌掉落。
“核心！“苏浅突然指着血魔胸口的晶体，“那是他的血魔核！
我在古籍里见过，只要毁掉它，残魂就彻底消散！“
罗羽、林羽、王瑶、影狼瞬间成合围之势。
罗羽握着青铜剑，林羽引动净世火，王瑶的渡厄丝重新缠上血魔手臂，影狼蓄势待发。
血魔核的红光越来越盛，照得整座古庙如同炼狱。
“动手！“罗羽大喝一声。
就在众人灵力即将触及血魔核的刹那——
庙外突然传来山崩般的轰鸣。
所有人的动作同时一滞。
罗羽转头看向庙门，只见阴云深处裂开一道缝隙，有幽蓝的光透下来，像是某种强大的法术波动。
血魔核的红光猛地暴涨，竟将众人的攻击反弹回来。
“怎么回事？“王瑶皱眉，“这股气息......不像是普通的天地异变。“
林羽盯着那道幽蓝光幕，突然想起什么：“半月前我在极北之地见过类似的光，当时有座上古遗迹......“
“先解决血魔！“罗羽咬着牙，青铜剑上的“同生“二字发出刺目金光，“不管外面是什么，先毁了这东西！“
血魔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癫狂：“晚了！
我的主就要降临，这方小世界......“
“闭嘴！“林羽的净世火窜至三寸，烧得血魔虚影发出惨叫。
罗羽趁机欺身而上，青铜剑直刺血魔核——
“轰！“
庙门被轰然撞开。
一道黑影如流星般坠地，扬起的尘雾中，露出半截镶嵌着宝石的黑色甲胄。
血魔的笑声混着血魔核的震颤炸响，那团包裹着他的血色护盾骤然凝实，表面流转着毒蛇般的黑纹，竟将众人的灵力攻击尽数反弹。
罗羽的青铜剑与护盾相撞，震得虎口迸裂；王瑶的渡厄丝刚缠上护盾边缘，便被腐蚀出焦黑的孔洞；林羽的净世火倒是烧得护盾滋滋作响，却也仅能在表面留下浅淡的白痕。
“咯咯咯......“血魔的虚影在护盾内扭曲，“这血煞护心盾可是用十万生魂祭炼三百年的宝贝，就凭你们几个蝼蚁？“他指尖一弹，庙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七道裹着血雾的身影破窗而入——皆是披甲持刃的血煞鬼将，脖颈处挂着串人骨项链，眼窝中跳动着幽绿鬼火。
影狼立刻挡在众人身前，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威胁声。
为首的鬼将举起骨刀劈下，影狼纵身跃起，利爪划开鬼将胸膛，却见那伤口转瞬愈合，鬼将反而借势缠住影狼前爪，血雾顺着狼毛钻入皮肤。
“影狼中了蚀魂毒！“王瑶眼尖，袖中飞出三枚淬了清灵散的银针，精准钉入鬼将后颈的命门。
鬼将吃痛松开爪子，影狼趁机退到罗羽脚边，身上的血雾被王瑶的银针逼出，发出“嘶嘶“的灼烧声。
“苏浅！“罗羽抹了把脸上的血，“护盾有没有破绽？“
苏浅的算珠在掌心转得飞快，每颗珠子上都浮现出血丝般的纹路：“护盾与血魔核同频震颤，每震颤七次，核心会向护盾输送一次力量——输送间隙，护盾会弱上一息！“她咬破舌尖，鲜血滴在算珠上，“上一次输送是三息前，下一次......“
“还有两息！“林羽突然开口。
他额间的同心玉珏仍在发光，与罗羽的魂识相连，竟能感知到血魔核的波动。
他握紧拳头，净世火在掌心凝成火矛，“哥，我引动净世火灼烧护盾，你趁机找缺口！“
话音未落，又有两道鬼将扑来。
王瑶旋身避开，玉笛在手中转了个花，笛尾的银链突然弹出，缠住鬼将的骨刀，猛地一拽将其甩向庙柱。
苏浅则甩出三张定身符，虽未能完全定住鬼将，却也迟滞了他们的攻势。
“一息！“林羽大喝。
净世火矛如离弦之箭刺向护盾，白金色的火焰与血色护盾相撞，腾起阵阵黑雾。
罗羽的瞳孔骤然收缩——在黑雾翻涌处，护盾果然出现了蛛网般的细纹。
他咬碎口中的聚气丹，灵力如火山喷发般灌入青铜剑，“同生“二字的金光几乎要刺破剑身。
“就是现在！“
罗羽足尖点地，身影如游龙般穿透黑雾，青铜剑精准刺入护盾细纹。
剑身与护盾摩擦的刺耳声响中，他清晰听见血魔的尖叫：“不！
我的核——“
林羽的净世火紧跟着涌进缺口，王瑶的渡厄丝缠上血魔核，苏浅的雷纹玉符在头顶炸响，三道雷光如利箭穿透护盾。
影狼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血魔虚影，利爪直取其咽喉。
“咔嚓——“
血魔核终于裂开。
先是一丝细纹，接着如镜面般碎成千万血珠。
血魔的虚影发出垂死的哀嚎，被净世火吞噬得干干净净。
林羽瘫坐在地，胸口的裂痕缓缓愈合，眼中重新泛起清明的光；影狼凑过去舔他的手背，喉间发出欢快的呜咽。
庙内的烛火终于稳定下来，照见众人身上的伤痕。
王瑶的渡厄丝断了七根，苏浅的算珠碎了三颗，罗羽的掌心还插着青铜剑的残片，却仍死死攥着半块血魔核的碎片——那碎片上，竟隐约映出庙外幽蓝光幕的影子。
“那光......“林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半月前在极北遗迹，我曾见过类似的波动。
当时守墓老人说，那是'灵源将现'的征兆。“
罗羽握紧碎片，指节发白。
他能感觉到，那幽蓝光幕中蕴含着一股熟悉的力量——与神秘空间里的龙鳞共鸣时的震颤如出一辙。
“阿瑶，苏浅，帮林羽和影狼疗伤。“他站起身，青铜剑的残片“当啷“落地，“我去庙外看看。“
王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罗羽眼中那簇火焰——那簇在师门覆灭时、在被人追杀时、在无数绝境中都不曾熄灭的火焰——此刻烧得更旺了。
庙外的阴云彻底裂开，幽蓝光幕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罗羽仰头望去，仿佛看见幕布后有无数光点闪烁，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他摸了摸心口的龙鳞，鳞片烫得惊人，仿佛在说：去，那里有答案。
而在更远的山巅，一道黑影立在光幕前，甲胄上的宝石泛着冷光。
他望着庙前那个单薄却挺拔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