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是悲凉
“就是你，对吧！”陈长歌的声音很冷静，也很笃定。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皇后娘娘的妆娘之一，平日都是在外围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到娘娘的什么机密，如果细作是奴婢这种人，就没用处了。”
宫女这般回答，有理有据，可极为不正常！
陈长歌冷笑道：“作为一个宫女，你和我谈话都能够做到逻辑如此清晰，我怀疑到你，你还能够如此冷静地反驳，可不像一个普通宫女的做派。”
“如果娘娘因此而为难奴婢，那奴婢无话可说。”
果真是硬气啊！
她的反应不合常理，陈长歌再问了一遍：“昨日晚上，你去了哪里？”
“给娘娘卸妆，伺候梳洗后，就在值夜班，一晚没睡，奴婢没有任何作案的机会。”
“可还有一条，宫内的消息如何泄露的？恐怕是你传的吧，那个太监干的再好，也不会有贴身伺候皇后娘娘的机会，而你，完全有这样的机会。”
陈长歌又叫来几个在翊坤宫里的老人，多加询问秋泽和这个宫女的关系，新上任的管事姑姑是君慎衍的人，翊坤宫的大小事，她都再清楚不过。
面对陈长歌的追问，如实相告，太监秋泽原本是要和这个宫女做对食，哪知道有一日，宫女忽然反悔，不愿和秋泽在一处，但秋泽还一直死心塌地，翊坤宫内的人，都默认这两个是夫妻关系了。
陈长歌将管事姑姑的话转述给宫女听，看见她非常明显的讽刺的笑容。
“不过是个阉人。”她嗤道。
不过是个宫女，她还瞧不上秋泽，可听管事姑姑说，这两人之前还是有些情谊。
倒在地上的秋泽，被侍卫打了几棍子，奄奄一息，听见这边的对话，立刻哀嚎一声。
刚才挨了那么几棒军棍，都没发出声。
陈长歌叹了一口气，又是个为情所困的人。
宫女模样姣好，可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
她和自己交谈这么久，还是站着在说话，看起来真的不怕她这个王妃。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爱上三王爷了？可是他有王妃，他现在还是我的妹夫，我知道他这个人野心很大，最近总有朝臣和我父亲打好关系，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做个侧妃，虽然他出身低贱，但披着一张好皮囊，总有些女人对他抱有幻想。”
“可是出身同样低贱的女人，却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无论他有什么承诺，都是假的。”
比如她那个妹妹，现在恐怕是后悔莫及。
宫女在陈长歌提到三王爷三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震，瞳孔收缩，显然，她是认识君阳羡的。
陈长歌冷笑一声，看来君阳羡为了让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总会给女人一点幻想，不论前世还是现在，都是一模一样。
听见她用这样轻蔑的语气谈论君阳羡，这个宫女受不了了。
“怎么？你幻想破灭了？是承诺让你这个小小的宫女做妾侍，还是让你做侧妃啊？”她故意挑衅道：“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细作，难道你看你这幅样子，母后会成为你的助力么？”
“你背叛了她。”
前世这个宫女跟她接头的那几次，拿出的消息，都给皇后和君慎衍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伤害。
幻想在一瞬间破灭，这个小宫女瞬间就受不了了，她朝着陈长歌怒目而视，光是这个表情，就彻底出卖了她。
站在一边的君慎衍听到陈长歌提起那个令他厌恶的名字，脸色一黑。
可她那样不屑，甚至将君阳羡安插在母后身边的细作一一拔除，她是真的和君阳羡断了，并且彻底决裂，现在已经对立了么？
君慎衍心中一喜，同样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还有皇后。
这是陈长歌第二次，保护她。
“够了！”宫女大吼一声，自知已经瞒不住，索性鱼死网破！
她猛地一下抓住身前的陈长歌，掏出袖中的匕首，就要往陈长歌的脖子上扎。
陈长歌脸色一白，将头往旁边甩开，侥幸躲开那把匕首，但划破了她锁骨上的皮肤。
在侍卫都没反应过来时，电光火石之间，君慎衍已经飞速到了陈长歌的身边，在宫女第二次将匕首扎向陈长歌的脖子时，君慎衍一把拽住了宫女攥住匕首的手臂，将人往远处一甩开，宫女已经飞出去几丈远，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嘴里吐了血。
看见陈长歌破损的脖颈间的衣裳，还有那道细长的伤口，正在往外渗出鲜血，君慎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舔过她脖颈的伤痕。
常年在战场厮杀的将军，此时眼中湿润。
陈长歌被抱得太紧，有些喘不过气，但她能够感觉到，君慎衍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她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微笑，抬起右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好了，好了。”她的声音如羽毛般，轻轻刮在他的心上，抚平他的心，安抚着他，就像在哄小孩子似的。
此时，坐在高位的皇后，看着台下相拥的一对璧人，也露出了笑容。
“我这不是没事了，阿衍，你抱得太紧了，咳咳。”她轻笑着打趣道：“等会儿我没被人刺杀，可是要被你给勒死了。”
君慎衍这才平静了一点，逐渐放开她，下一瞬，又将她搂在了怀中，恶狠狠地放话：“要是下一次！下一次你还这么乱来，我就将你锁在王府，哪里也不让你去！”
撂下这句话，他这才将陈长歌放开，站在她身边，瞪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宫女，露出的眼神凶的就像是，要让人将宫女立刻就地处决。
那个宫女也看到这一幕，趴在地上，恶毒的目光还不肯从陈长歌的身上离去，疯癫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讽刺。”她笑着，停了一会儿，又继续笑，双眸却是空洞的。
“你们这样的人上人，出生就得到了最好的，对我们做下人的动辄打骂，可他不同，他对待我们一视同仁，哈哈，可真是讽刺啊，他是那样好的人，但他为什么就会喜欢上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嘴上说着喜欢三王爷，转身就嫁给了九王爷，你还贬低他！”
“他却还是忘不了你！我难道不知道他是利用我么？但我心甘情愿！”
话音一落，宫女用了最后的力气，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双目圆睁，头垂到了地上。
真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