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绿洲暗影

踏入大漠，风沙仿若细密的砂纸，摩挲着李莲花的面庞，周遭景致单调得只剩连绵起伏的沙丘，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洒，晃得人眼晕。那匹瘦马也没了力气，走走停停，每一步都似用尽全身的劲道。

好不容易捱到一片较大的绿洲，本以为能稍作喘息，却未料这静谧背后暗藏汹涌。绿洲里零散搭着些帐篷，商旅、旅人混杂其中，可气氛却异常压抑，人人面色凝重、眼神警惕，窃窃私语在风中零碎飘散。李莲花刚拴好马，便瞧见几个壮汉抬着担架匆匆走过，担架上之人四肢抽搐、脸色乌青，正是那怪病症状，他心一紧，快步跟上。

跟着担架进了一顶较大的营帐，里头横七竖八躺满病患，药味、汗臭与绝望的气息交织。一位老者迎上来，目光在李莲花身上打量：“你是郎中？可有法子救救大伙？已折了好几个大夫喽，这病邪性得很。”李莲花拱手行礼，轻声道：“晚辈尽力一试。”说着便蹲下身，为病患把脉，脉象杂乱无章，似有股莫名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

正查看间，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有人高呼：“水没了！绿洲的水源一夜之间干涸见底！”这消息宛如惊雷，瞬间炸翻众人。没了水，在这大漠便是死路一条，恐慌迅速蔓延，人们叫嚷着、推搡着往帐外涌去查看。李莲花皱眉，心中疑窦丛生，疫病肆虐之时水源无故干涸，太过蹊跷。

他随着人群来到水源地，只见原本清冽的泉眼只剩干裂泥底，周边沙地却有些异样脚印，杂乱无章、深浅不一，不似人畜正常踩踏。李莲花蹲下细瞧，用手捻起些许沙砾，竟嗅出一丝淡淡的腥气，心头一惊，莫不是有人故意下毒毁了水源？可放眼望去，周围旅人皆是一脸茫然、惊恐，凶手藏得极深。

夜幕低垂，绿洲陷入死寂，唯有病患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李莲花没心思合眼，独自在营帐间踱步思索。忽地，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晃过废弃马厩，身形鬼魅，他悄然跟上。黑影七拐八绕，最终钻进一处隐蔽山洞，李莲花隐在洞口旁岩石后，偷眼望去，洞中烛光摇曳，只见那黑影正与另一人低声交谈，地上摊着些图纸，隐约画着绿洲布局、水源位置。

李莲花心下暗忖：果真是有人蓄意为之！刚想凑近听个真切，脚下不慎踩到枯枝，“咔嚓”声响彻寂静夜色。黑影瞬间警觉，拔刀相向，疾步冲出山洞。月光下，李莲花看清此人面容，竟是白日里在营帐帮忙递水的小厮，一脸忠厚此刻却满是凶狠。“你这多管闲事的郎中，今日便把命留在此处！”小厮嘶吼着扑来，刀光霍霍。

李莲花身形一闪，侧身避开凌厉一击，却因身子虚弱踉跄几步。他强撑着，从袖口抖出几枚银针，趁着小厮攻势稍缓，精准射出，银针扎入穴位，小厮动作一滞。另一人趁机从洞后逃窜，隐没在夜色沙丘里。李莲花无暇追赶，制住小厮，逼问：“为何要毁水源、害众人？背后主使是谁？”小厮牙关紧咬，闭口不言。

恰在此时，病患营帐方向火光冲天，凄厉喊声传来：“走水了！救命啊！”李莲花脸色大变，顾不得再审问，奔回火场。只见大火借风势，迅速吞噬营帐，病患被困其中，哭号声不绝于耳。他心急如焚，冲进火海，拼尽全力拖出几个重症患者，浓烟呛得他几近昏厥，满心都是救人要紧，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待众人合力扑灭大火，绿洲已满目疮痍，李莲花瘫倒在地，望着焦黑营帐、死伤百姓，攥紧双拳，这场灾祸绝非偶然，背后定是一场精心布局的惊天阴谋，而他不过初窥一角，大漠深处，凶险迷雾正滚滚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