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让我抱一会儿
周六，难得的一个休息日，梁执驾车去了城西。
这一片老居民区还保留着三四十年前的风貌，居民楼的墙皮已很难辨别本色，沿街的招牌和铺面陈旧，采光也不充足，黑洞洞的。
唯一新潮时尚点儿的就数那几间理发店，门口转着花里胡哨的柱灯。
街道虽老，却还算干净，弥漫着一股朴素的市井生活气息。
梁执推开家门，外婆正在打麻将，跟街坊。
邻居都熟络地聊天，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他回来了，立即笑眯眯地喊他：“小梁回来啦？”
梁执应了一声，脱了大衣外套进屋。
外婆手中拿着一张牌，抬起头来笑呵呵说，“你回来的正好，家里来客人了，你帮忙接待一下。”
梁执皱眉。
他家早八百年就跟亲戚没有联系了，哪里会有什么客人来拜访？
但外婆不像是在撒谎，梁执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穿过客厅，缓缓打开自己卧室的门。
女人坐在床上，头发盘起，穿着一件宽松毛呢长款针织衫，脖子上挂着条围巾，双腿交叠在一块儿，脸上挂着淡妆。
听见动静，温染抬眼，冲梁执微微一笑。
她身材窈窕，皮肤白皙，眉宇间透出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都带着魅惑。
“你来干什么？”梁执冷冷问。
“怎么，不欢迎？”温染从床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来看看外婆也不行吗？”
“出去。”梁执冷着脸赶她走。
“梁执！”温染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家好歹朋友一场，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有必要么。”梁执语气冷漠：“该谈的七年前不是都谈过了么？”
温染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说：“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从美国回来后有找过你的，可你一声不吭就跟所有人断了联系。”
“所以呢？”梁执讥讽道：“你现在做这些是什么意思？忏悔还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我没想做什么。”温染顿了顿，说，“只是想看看你，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梁执盯着温染的眼睛，忽而嗤笑一声，“我好与坏，都用不着你操心，你走吧。”
“你！”温染气结，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脾气。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扭头问梁执：“真的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么？”
梁执没吭声。
温染深吸一口气，“那行，我走了。”
话音刚落，就被打完麻将进来的外婆给听见了，她连忙叫住温染：“别啊，小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好歹吃完饭再走啊。”
“不用了外婆。”温染说，“我下次再过来吧。”
“这么着急干什么？”外婆挽留她，“今晚就在这儿吃吧，我菜都买好了，等会儿给你炖汤喝。”
温染看了眼梁执，一脸无辜。
你看吧，有人惦记我，有人喜欢我，就你一副不近人情，爱答不理的态度。
梁执被外婆拉进厨房帮忙。外婆一边洗菜，一边看他，“你这孩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染是个好姑娘，别总这么冷冰冰的。”
梁执没支声。
外婆叹息一声，继续洗菜，心中暗忖，这个傻子啊，明明心里喜欢的要紧，非要死鸭子嘴硬，明明心疼得要命，偏不承认。
晚饭后，温让帮着一起收拾碗筷。外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小染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收拾就行了。”
说着，她给梁执使了个眼神，“你也早点回去市区吧，顺路送送小染。”
梁执沉默了半晌，点头。
外婆满意一笑，催促他，“快去吧。”
温染跟外婆道别，跟着梁执走出了居民楼。
外婆目送二人离开，笑着摇摇头，转身关了门。
梁执的车停在巷口，是辆黑色路虎，温染坐上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车子开始上路，梁执专注于开车，一直到了一个红绿灯，才侧头看她一眼。
温染闭着眼睛靠着椅背，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
红灯还在从“50”秒倒数计时，梁执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副驾驶座上女人身上。
她跟他分别有七年了，如今重逢，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曾经的青涩稚嫩，现在变得成熟稳重，岁月在她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反倒添了份妩媚，她的皮肤依旧白皙细腻，眉眼如画。
车子开到繁华的闹市区，停下。
梁执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到了。”
温染闻言睁开眼睛，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还在他的车里。
她动了动，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太久的缘故，腿都麻了，动了半天也没能动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作罢，轻咳了声，“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幸好梁执还不算太无情，好人做到底，扶着她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空间不小，但温染总觉得有些燥热。
手臂被梁执攥着，隔着衣服，她都能清晰感受到男人手掌的力道和体温。
她吞咽了下唾沫，心跳加速。
“叮咚......”
电梯门开了。
梁执扶着她，慢慢往外面走去。
密码锁打开，房门开启，梁执抬脚刚跨进去，却忽然被人猛然抱住，温染整个人贴在他背上，整个人几乎黏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让我抱一会儿。”
梁执转过身，目光沉沉地凝睇着她，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愫，“放开。”
温染咬了咬唇，没动，反而踮脚，凑到他耳旁低语，“就抱一会儿，我保证不会占你便宜。”
温染身上的幽香钻入鼻端，混合着烟草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梁执的身躯瞬间僵直。
温染见状，趁机将他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吻住了他的唇。
一触碰到他的唇，她就像着了魔一样，贪婪地吮吸他的气息，不舍离开。
梁执的喉咙动了动，伸手握住她腰间的手腕，把她拉开。
温染抬眸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
梁执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门重新关上，阻隔住了两人之间所剩无几的距离。
温染看着紧闭的门，胸膛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