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两手准备
夜深人静，林虎躺在床上没有入睡。
苏迎春的嘱托言犹在耳。
“林虎，我们想唱一首歌送别朋友。”
林虎不喜欢离别。
这个时代的离别，基本就是永别。
“即使后世有了能即时通讯的手机，也有大量的亲朋好友消失在人潮人海中。”林虎自嘲的无奈笑道。
兵工厂这一次人事调动，很多人注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应该选择哪一个版本呢？”
林虎思考了大半夜，终于决定用《送别》的大合唱版本。
第二天早上，林虎顶着黑眼圈找到苏迎春。
“有一首词你应该熟悉。”林虎抽着烟提神。
“哦，哪首词？”苏迎春好奇不已。
“李叔同的《送别》。”林虎笑道。
“《送别》？”苏迎春闻言愣了一下，她打量着林虎狐疑的问道，“你也知道这首词？”
“我知道的词不多，但恰恰知道这首词。”
“哦，你给它谱上了曲？”
“嗯，男女生大合唱。我觉得比较合适。”
“你能不能先唱给我听听？”
“没问题。”
林虎把烟掐了，在苏迎春期待的目光中，他慢慢将这首歌唱了出来。
起初苏迎春还面带微笑，然后随着歌词的进行，她的脸色变了。
她怔怔的看着林虎，听着他发音不准，但情深意切的演唱。
一股哀伤慢慢浮现在脸上。
然后眼眶也红了起来。
“苏姑娘，这首歌怎么样？”林虎轻轻唱完，看着拿手帕擦拭脸上泪水的苏迎春低声问道。
“很好。”苏迎春的声音带着颤抖。
“去找人吧，趁现在还有时间。”
“嗯。”
很快，几十个兵工厂的青年男女就齐聚音乐室。
林虎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韦萍也在其中。
潘子龙非常惊讶，他看着林虎已经说不出话。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潘帅居然也闻讯而来。
“听说你这个作曲家又谱了新曲，我怎么能不来呢？”潘帅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对了，其实我还是一个指挥家。”
林虎这才了然，大合唱还真的要一个指挥家。
《送别》歌词不长，又十分好记。
短短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将歌词牢记在心。
“林虎，你来给大家示范唱一遍如何？”苏迎春站在人群里喊道。
“行。唱得不好，还请诸位见谅。”林虎微微一笑，却毫不怯场，当着众人的面清唱了一遍。
一曲唱罢，音乐室里寂然无声，然后有人低声啜泣。
潘子龙呆若木鸡的看着林虎，心中哀叹一声，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在音乐方面超过他。
“好一首《送别》！”潘帅虽然吃惊，但他很快拍拍双手，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同学们，咱们先来演唱一遍。女生唱第一段，男生唱第二段。”
在潘帅的指挥下，歌声再次在音乐室里响起。
这回轮到林虎惊讶了，他没想到合唱队配合那么默契，第一次唱就唱得相当不错。
“林虎，怎么样？”合唱队唱完后，潘帅扭头问道。
“合唱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很好听。”林虎点头道。
合唱队继续排练，林虎出了音乐室，回到画室继续画画。
在画了两张画后，他再也静不下心来画。
“唉，这个多事之秋。”
林虎喟叹一声，将铅笔丢在画架上。
他站起身，走到窗口前，一边沐浴阳光一边抽烟。
兵工厂前途未卜，成为所有人的心结。
一旦兵工厂真的遇到了最坏的情况，那么这一年来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我可不想再回到吃四大天王的日子。”
只是眼下他也无可奈何，很多事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林虎越想越烦躁，他抽完手里的烟，正想再抽一根，发现烟盒空了。
“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林虎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想要回到座位上接着画画，不想却看到门口站着苏天雄。
“苏叔叔，您怎么来了？”林虎一愣赶紧迎上前去。
“厂里最近空闲了些，我也有空出来走走。”苏天雄笑了笑，从口袋摸出一盒烟丢给林虎，然后走进画室。
“有空出来走走？”林虎心中狐疑，但没有问出口。
不怪林虎多想，日理万机的苏天雄会出现在画室外，非常的可疑。
然而这一次林虎是真的想错了，苏天雄的确是出来透气的。
兵工厂骨干的挑选，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不少人在会议室争得面红耳赤，都想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谁都看出兵工厂的未来不好。
“这些都是你画的？”苏天雄从画架上边走边问道。
“嗯。”
“你是怎么想到的？”
“多观察，多思考。”
“多观察，多思考？”苏天雄闻言诧异的看了林虎一眼，继续边走边说道，“好一个多观察，多思考。难怪衣而美公司能发展得红红火火。”
林虎嘿嘿笑了两声，心中在猜测苏天雄来找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想我为什么来。”苏天雄停下脚步，伸手比划了一下要烟的手势。
林虎干笑两声，赶紧抽出一根烟过去，然后再点上。
“你也抽一根吧。”苏天雄抽了一口烟笑道，“免得你拘谨。”
林虎依言也点上一根烟。
“养猪养鸡的事，你考察得怎么样？”苏天雄缓步走到窗口前问道。
“已经完成了设计图。”
“那为什么不提交上来？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嗯。我有一个担心，就是兵工厂的未来。如果关停的话，那我的设想也就毫无用处。”
“关停的话，服装公司不也可以运行下去吗？”
“难。”林虎摇摇头，“服装生意涉及的东西很多。单单一个原材料的采购，就是大问题。”
“是吗？”
“现在咱们采购的原材料，还可以打着兵工厂的名义，价格会便宜许多。一旦没有了兵工厂这个招牌，原材料的价格恐怕会上涨很多。到时候不说赚钱，就是维持公司的运行，就是一个大问题。”
苏天雄闻言久久没有说话，他只知道服装公司的皮毛，没想到里面的门道也那么多。
“你担忧的是。”良久苏天雄才缓缓开口，“其实没有一个人知道兵工厂的命运。不过，我能明确告诉你的，是兵工厂至少今年无忧。至于未来嘛，”
苏天雄扭头看着林虎：“如果你能把养猪养鸡等事办起来，兵工厂能自己养活自己，那么就有可能存活下来。”
“当真？”林虎一听眼睛一亮。
“这个有过先例。”
“好，只要厂里支持，我有信心把养猪养鸡等事办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兵工厂这次调整完后。”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苏天雄才离开。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有准备。趁着现在服装公司还能赚钱，我的鸡舍得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