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火车
发觉对方面露迟疑，拉斐尔赶紧劝道：“不到一个月时间，萨勒诺已经混进超凡监管局，如果再拖延下去，我俩终究逃不过一死！”
洛里安不愿立即做出决定，转移话题，“消息从何而来？”
“我发过誓，不能说出那人的名字，但信息保证可靠，”为了取信于人，拉斐尔拿出一份誓言卷轴，表示方才所说句句属实。
望着卷轴化作的缕缕青烟，洛里安皱着眉头应承此事，询问何时出发。
“趁着遗迹尚未完全发掘，最好立刻动身。”
“好，”掏出怀表看了眼，洛里安约定两小时后在西郊火车站碰头，随即返回别墅准备奇物、枪械，一边派人去找菲利克斯。
十分钟后，他得知老海盗出了点状况，无法参与本次行动。
“为什么？”
“上周在剧院看了场《影盗波杰克》，心有所感，连续几晚做了同样的噩梦，然后就成这鬼样子了。”菲利克斯摘下手套，展示布满灰黑色纹路的手背皮肤，
“如果没猜错，是时候举行蜕皮仪式了。我在位阶四停留十多年，早就放下这方面的执念，没想到此生还能进阶。”
“好吧，你自己保重，挑个偏僻的地方举行仪式。”洛里安交代几句，随即匆忙赶往火车站与人接头。
正值深夜，客运服务早已结束，车站依旧忙碌，四周燃着明亮的牛油蜡烛，铁路工人来来回回，利用滑轮组搬运火车上的烟草、粗糖、棉花，准备运往工厂进行初步加工，而后销往旧大陆。
卸货完毕，火车鸣响汽笛，似乎打算空载返回。
趁人不备，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摸进车厢，计划搭顺风车前往内陆，望着空空如也的车厢内部，洛里安低声感叹：
“内陆产出大量的农产品，得到的回馈却是寥寥无几，压榨未免太严重了。”
回想起来，库拉索的经济处于一种怪异的繁荣状态，种植园、乡村产出大量农产品，经由沃森贩售至旧大陆，获得的利润主要用于进口三类产品。
一、棉布、服饰、橄榄油、葡萄酒、茶叶、瓷器等消费品，一部分满足平民的日常需求，一部分用于中上层群体的奢侈享乐。
二、钢铁、机械零部件、枪炮、精密仪器等技术含量高的工业品。
显而易见，这方面利润极高，但沃森一直没能培育出成熟的本土产业，其中柴尔曼的机械制造厂名声最大，但加工能力较弱，蒸汽机的大部分零件需要从康沃尔进口，严格说来算是一个组装厂。
三、硝石、硫磺、鸟粪石等岛上急缺的原材料。
（注：鸟粪石来自于鸟兽积粪，是一种优质肥料。）
站在洛里安的角度，假如自己是库拉索公爵，肯定会增加第一类产品的消费税，以及第二类产品的进口关税，保证境内工业有序发展。
思索片刻，他发现此举存在很大阻力。
从里森堡独立后，沃森一直保持自由市的身份，以极低的关税吸引各地商船前来交易，由此奠定日落之地贸易中心的地位，每天都有无数资金涌入证券交易所和期货交易所，导致金融行业极为发达。
一旦提高关税，促进工业发展的同时，必然会影响金融业的利润，那帮大佬可不是善男信女，出于安全起见，自己最好闭嘴。
拿定主意，洛里安倚靠车厢打了个哈欠，也许有类似想法的议员不止自己这一个，可惜没人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纷纷闭口不言，眼睁睁看着库拉索每年被康沃尔收割巨额利润。
“算了，眼下自身难保，操心这些破事干啥。”
一股困倦袭来，他看了眼蜷缩在地的拉斐尔，而后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嘿，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自潜入货车？”
一声厉喝传来，洛里安睁开眼，发现外界天空蒙蒙亮，一个浑身脏污的铁路工人瞪着自己，眼里满是厌恶与戒备。
“冷静，先生，我们只是搭个顺风车罢了。”
他先是撩开大衣，展示腰间的两柄转轮手枪，震慑住铁路工人，而后抽出一先令纸钞，不紧不慢塞进对方的口袋，
“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对吗？”
“对！”铁路工人面色煞白，飞快跑远了。
身后，洛里安左手扶着车厢边沿，探出头，发现不远处路牌标着“三岔口村”的字样，于是招呼拉斐尔下车。
此地距离沃森一百六十公里，是铁路终点站，按照计划，两人将徒步前往西北三十公里的煤矿，伺机袭杀萨勒诺。
浑身涂满驱虫药水，他们砍下枝条充当拐杖，沿着草木繁盛的乡间小道大步行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交织的清新香气，晶莹露珠顺着叶片边缘滴落，煞是好看。
“话说，你打算用什么手段干掉他？”
拉斐尔闻言一愣，伸手摸向左脸伤疤，淡淡回了句，“当然是同样的方式。”
召唤超凡生物？
洛里安还想继续追问，忽然瞧见远处鸟雀四散，几声脆响随之传来，“枪声？”
从随身背囊抽出望远镜，他发现十点钟方向爆发一场小规模枪战，二十来个人分成两拨，趴在石块后方相互对射，时不时甩出火球、荆刺之类的法术。
折腾三四分钟，双方默契退去，全程没有出现一例伤亡，就目前来看，一个虚无缥缈的宝藏不值得大家生死相搏，等进入遗迹再打也不迟。
“转轮手枪？”
如今，这种武器的黑市价格突破四十镑，洛里安积攒的三百把枪械销售大半，也许这群人用的都是他卖出的枪支。
在惊人利润的诱惑下，已经有几艘飞剪船专程赶往浮木城收购转轮枪，打算趁机赚笔快钱，也许用不了多久，沃森底层帮派的火力将会全面更新换代。
可话说回来，一群底层超凡者拔枪对射，与寻常的街头枪战没有太大差别，画风未免也太违和了。
装备火枪的超凡者淘汰装备冷兵器的超凡者，难道这也算时代的进步吗？
他猛地摇了摇头，端着望远镜观察片刻，重新选了条前进路线，赶在傍晚时分抵达煤矿山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