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消耗战
“好说,首先不要手写信件,免得泄露笔迹,而是在报纸上裁剪相关的字母,然后把它们粘贴成一段话,再经过一系列手段遮掩行迹,保管他们查不到你。”
随后,老海盗说出这种方式的弊端,“可惜匿名信这种手段过于普遍,被许多人用来打击报复仇敌,因此可信度不高,官方并不会优先处理。”
“没办法,安全第一,我可不想惹上这群胆敢召唤旧神后嗣的疯子。”
洛里安没有吐露实情,而是说自己只想做生意,不愿牵涉进紫玫瑰结社与沃森官方的争斗。
叮嘱老海盗谨慎行事,每天早晚必须听一遍驱魔音乐,洛里安动身前往超凡监管局,额外购买四台驱魔留声机,分别布置在公司大门以及食堂。
与此同时,得知自己的心灵寄生被解除,杰森也没再主动进攻,似乎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引来官方探员的围杀。
发现高价聘请的外援起不到作用,白乌鸦托关系躲进位于翡冷翠区的康沃尔大使馆。
同样,洛里安也藏在家中深居简出,碍于堂·派崔克的市议员身份,只有两个初出茅庐的刃学派愣头青接下刺杀委托,结果不但失手被擒,反而引来一小队官方人员,为他进行全天候的安保服务。
“派崔克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老熟人平克曼率领四名下属走进别墅,发现内部装潢不见半点变动,由衷感叹:
“前段时间挨家挨户推销驱魔留声机,唯有这里的风格最为简朴,低调,真是难得。”
“没必要,装饰得再豪华,那些老板也不会参加一场位于圣迹区的晚宴。”洛里安带领五人参观一遍别墅,然后安排他们住在一楼客房。
平克曼小组的进驻意味着两个后果。
一,再也无需担心紫玫瑰结社的袭击。
二,在探员们的监督下,夜晚的袭击规模大幅缩减,再也不复之前数十名枪手集体出动的骇人场面。
自此,双方的斗争烈度陡然下降,进入洛里安最不愿看到的消耗战阶段。
......
这天,趁着平克曼和四名组员在食堂一楼吃饭,哈利偷偷进入别墅,说公告栏有回应了,对方约定十天后在沃森博物馆见面。
“见鬼,这种情况我怎么脱得开身?”
“糖蜜”事件过后,拉斐尔也遭到官方通缉,虽然报纸没有刊登他的详细信息,但洛里安不愿就此事冒险。
“你在公告栏写字回应,就说杰瑞先生最近忙得脱不开身,无法参加聚会。”
打发走哈利,洛里安沉默吃完眼前牛排,旋即返回书房处理文件,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高墙,以及墙头安插的尖锐铁刺,恍惚间有种身处卡隆监狱的错觉。
“究竟多少天没出门了?”
此刻已是六月六日,自己窝在公司长达二十天,公司事务尽数委托给底下人处理。
就连五天前安塔拉河遭到砖石堵塞,他也只是短暂出面,对街坊进行一段不到十分钟的演讲,旋即匆忙返回。
“堵塞河道,竟然想出这种缺德办法。”
看着角落一大堆没来得及拆开的投诉信,洛里安气极反笑,此举打击面过于广泛,看来白乌鸦的处境远比预料中艰难许多。
经过去年的集资疏浚,安塔拉河下游的十公里河道恢复航运,能够通行载重一百五十吨的内河平底船,运输效率远高于货运马车。为了方便卸货和船只调头,沿途的大中型工厂还会在自家区域开挖一个方形水池,充当内河码头。
经过大半年时光的运作,众人发现它的运输效率超过了蒸汽铁路,成本却远远低于后者,成为洛里安引以为傲的重大功绩。
然而,这条日渐繁忙的运河却在五天前遭到破坏,两艘身份不明的驳船在下游河段意外搁浅,装载的砖石瓦砾沉入河底,至今没能清理干净。
后续,白乌鸦放出风声,说自己还有许多手段没来得及使出,但洛里安并不打算就此妥协。
又过了十天,女公爵的生辰将近,两人被迫暂停一切敌对行动,宛如两头不死不休的野狼,趁着这段宝贵的休战时间舔舐各自伤口,等候下一阶段更为血腥残酷的搏杀。
“让我看看,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
摊开账本,洛里安麻木地列出一大串数字:临时枪手的工资和奖金共计两千三百镑、公司内部各项开支总共两千镑、情报购买费一千镑、上下打点关系花了四千镑,以及针对白乌鸦的三千镑悬赏(待兑现)......
排除三千镑悬赏,自己为了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花了将近万镑,名声受损,被《沃森周报》、《沃森观察报》评为“威克街的阴险毒蛇”。
“破坏容易建设难,今年上半年算是彻底白干了。”
许久,他合拢账本,拿出一份生日晚宴的宾客名单。
“嘶,好多不认识的名字。”
受邀者总计一百三十多人,洛里安只见过其中的四分之一,说过话的更是寥寥无几,看来宴会之前还得去找柴尔曼、霍斯特打探消息,托他们帮忙引荐一些重要人士。
宴会当天下午。
在平克曼的护送下,洛里安乘坐马车抵达翡冷翠的西北区域,这里地势较高,早期殖民者曾在此修筑军事要塞,架设大炮抵御内陆地区的棕人部落联盟。
随着时间推移,棕人联盟土崩瓦解,沦为历史的尘埃,沃森的城市面积不断扩张,最终把此地囊括在内。
一百多年来,要塞逐渐失去军事价值,经过历任总督的改建后,变成一座极富艺术气息的宫殿。
......
山脚下,马车排成一列长队,安静等候卫队士兵的盘查,洛里安随口发问:“冷泉宫,里面真的有泉水?”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整天加班的可怜员工,没资格在这里闲逛。”
身处严肃场合,平克曼收敛那副往日的懒散神色,望着山脚西面的湖泊悠悠叹道:“也许冷泉指的是这片小湖,也许只是某任总督随口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