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订婚
两天后，一张请柬送入办公室，定睛一看，署名是亚顿·劳伦斯与安娜·凯博勒。
“忙活大半年，胖子总算把人追到手了，为了这座年赚数万镑的种植园，他可真有毅力。”
日期定在下周三，洛里安抚着额头，思索送件什么礼物最合适。
油画、雪茄、珠宝、服饰......
翻遍记忆，他发现劳伦斯真正的爱好只有一个——赚钱，喜欢赛马仅仅是因为能够赢钱，之前和交际花们厮混也是为了获取商业信息。
“也罢，随便去珠宝店挑点首饰，省得多费心思。”
洛里安打了个哈欠，继续阅读手中的地契转让文件。
......
一星期后的中午，翡冷翠区，一处占地面积宽广的公馆。
“订婚仪式可能持续很久，你们就近找点吃的。”
叮嘱完马夫和两名保镖，洛里安捧着精美的礼品盒，走向正在查验宾客身份的棕人仆役，掏出请柬。
“洛里安·派崔克。”
得到许可，他进入庭院，仿佛置身于一片由花卉、绸带汇聚而成的海洋，芳香四溢，喜气盈门，无数身穿黑色正装的棕人仆役来来回回，为三五成群的宾客提供香槟酒、甜点。
视野尽头，花团锦簇之地，劳伦斯正在招呼客人，旁边的安娜·凯博勒一袭白裙，笑容甜美，似乎那桩丑闻对她的影响已经彻底消散。
费尽周折穿过人群，洛里安走到近处，“恭喜。”
劳伦斯接过盒子，随手搁置在长桌上的礼品堆中，“你也是，成为议员阁下的感觉如何？”
“累，上周因为某些醉鬼搞事情，害得我白白损失了两千多镑。”
“哈哈，我知道，上了《沃森日报》的头版头条，甚至惊动了女公爵她老人家。”胖子笑得乐不可支，然后指向庭院的某个角落，
“霍斯特回来了，这家伙失踪了一整年，不知道在库兹大陆做些什么，搞得灰头土脸。”
“是吗？你先忙，我过去问问，”洛里安凑过去拍了下霍斯特的肩膀，“许久不见，公爵大人。”
下一刻，霍斯特转过身，热情地给对方一个熊抱，松开后，示意周围的青年凑拢过来，开始讲述自己在库兹大陆的经历。
一年前，他逃离卡隆监狱，遣散大多数仆役后，带着管家和几个心腹跑路沃森，随后清点账目，得知即将面临财政危机，于是火速前往库兹各地处理产业......
喝下半杯松子酒滋润喉咙，霍斯特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继续说道：
“乱，那里太乱了，原本计划待两个月，结果刚下船就遭遇一场暴乱。似乎是殖民地商户在抗议康沃尔的加税政策，结果招来总督的龙骑兵，差点引发了一场战争，幸亏跑得快，否则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作为康沃尔面积最大的殖民地，库兹大陆向来都是头号压榨对象，凭借殖民地的财源，康沃尔全程参与了六次反泽鲁同盟，只要盟友还有一丝余力，王国都会毫不犹豫地拨款援助，如此消耗三十年，总算拖垮泽鲁这个头号威胁。
念及此处，洛里安不禁泛起一丝无力感，皇帝打赢了每一场陆战，然而康沃尔的资金源源不绝，也许战败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总之，经过一年的努力，我处理干净库兹地区的账目，这次回来，打算和诸位同心协力，继续我们的复国大业。”
此言一出，剩余的十三人面面相觑。
流亡至今，他们都在忙于各自的生活。劳伦斯、洛里安两位平民混得最好，一个即将迎娶本地豪强的女儿、另一个当了市议员，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琼斯等贵族则是浑浑噩噩，流连于上层社会的社交场，逐渐淡忘了曾经的不甘与屈辱。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霍斯特强忍怒火，把话题扯到一周前的打砸事件，
“连威克街的底层民众都在心怀故国，你们却是这种懒散态度，不觉得羞耻吗？”
压低声音骂了一顿，霍斯特给出后续的行动方案。
在他看来，如今泽鲁移民越来越多，应该从这方面入手，自己和琼斯等贵族负责上层社会，洛里安专注中下层，劳伦斯负责那群庄园主，尽量扩大红鸢会的影响力。
“记住，这是一项无比崇高的事业，假如连我们都放弃了，泽鲁未来会变成什么？”
叮叮叮。
恰在此时，清脆铃声传遍全场，仪式即将开始，洛里安不由得松了口气，对于霍斯特的坚持，他在敬佩之余也感到一丝忧虑。
家国大事，这份责任过于沉重，自己是否应该承担？
接下来的宴会中，他被这个念头扰得心神不宁，味如嚼蜡吃着盘中食物，偶尔和相熟的老板们攀谈几句，不知不觉熬到了退场。
“走了，祝两位感情和睦，白头偕老。”
和劳伦斯打过招呼，失魂落魄的洛里安离开公馆，吩咐前来迎接的手下：“你们先回去，我随意逛逛。”
沃森全年无冬，一月份的最低气温超过十摄氏度，现在是下午三点，阳光以一种温柔而不刺眼的姿态洒落在街道，空气弥漫着一股清新淡雅的芬芳，街道整洁，每个路口都能看见清扫垃圾的棕人清洁工，与脏乱不堪的圣迹区仿佛分属两个世界。
“呼，好清新的空气。”
望着路边盛开的花丛，他陶醉地进行一次深呼吸。
作为整座城市的上风口，翡冷翠区远离了工厂的轰鸣喧嚣与刺鼻烟雾。与此同时，为了免受污染水质的困扰，女公爵勒令市政厅专门架设一道高架水渠，从西北五十公里外的水库输送淡水，作为翡冷翠区的免费福利。
至于其他地区的居民，只能委托送水马车运送饮用水，尽管对于底层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整个城市的地下水源遭到污染，众人抱怨之余，还是只能骂骂咧咧掏钱了事。
恍惚间，洛里安心中冒出买房的念头，但很快就被他掐灭了，翡冷翠是沃森的核心区域，耳目众多，不适合修习神秘学，稍有些风吹草动，超凡监管局就会上门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