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在争吵的人群中，范浩费了不少口舌，才终于将一根猪尾收入囊中。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着回家后将如何炖煮这根猪尾。收好猪尾后，他还不忘向其他人得意地炫耀：“这猪尾虽然细，但可是补腰力的好东西！”

凭借刚才射出的五支箭，他有权分配两头大猪和一只猪仔，这次的收获在猎户中算是非常可观的。然而，临近年关，这些好肉自然要卖了换钱。只有这根拇指粗细的猪尾，因为卖不上什么价，才能留给他自己享用。

就在这时，杨方突然走了过来：“浩叔，我记得你提过有个在平乡做屠户的亲戚？”

“是啊，怎么了？”范浩心中一喜，尤雄对他的态度改变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现在杨方主动搭话，他自然是非常乐意聊起。

“浩叔，我想把这头野猪折价卖给你。”杨方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并给出了一个很有诚意的价格。毕竟，把这么大一头野猪从山上搬到几十里外的乡上，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八百铢？”范浩一脸惊讶，“后生，你可想好了，现在肉价正高，这么大一头猪至少能卖一千三四，你确定要八百铢卖给我？”

“是的。”杨方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决定，“不过，如果浩叔觉得过意不去，再送我两支箭就行。”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范浩毫不犹豫地将一壶几乎全满的箭塞到了杨方手里。跑一趟就能赚五百钱，这样的买卖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而一壶全新的箭也不到二百铢，即便算上这个，自己还是赚了不少。

直到杨方连壶带箭一起收下，范浩才放下心来。他走到那堆得像土堆一样的野猪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后生，要不给你割两斤肉？”

看着范浩拿着猎刀比划的样子，杨方使劲摇了摇头。要是平常，他可能就接受了，但这只猪吃过人，说不定肠胃里还有没消化干净的残渣，他实在觉得恶心。

见杨方坚决拒绝，范浩也没再多想，而是用手中的猎刀熟练地分割起野猪来。很快，他就将野猪拆分成了几块。然后，他直接就地以四铢一斤的价格向其他人售卖起来。众人都觉得很划算，多多少少都买了一些。就连两手空空的尤三也厚着脸皮扛走了一条猪腿。

当然，大家进山探查都没带铜钱在身上，所以都是记账，等回去后再结算。看着一直笑眯眯的范浩，杨方并不觉得自己吃亏了。范浩这种熟络人情、左右逢源的能力是他现在所不具备的。相比之下，范浩虽然嘴碎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赖账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即使赖账，自己也已经通过他的自述对他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很容易就能上门追账。

等猎获物全部确认了归属后，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转向了此行原本的目的——确认灌木丛中的尸体是不是七日前进山的老癞头。经过野猪一家的啃咬，这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血肉被啃食了大半，露出的白骨也散乱不堪，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个人形。

“是老癞头没错！”尤雄将众人发现的衣物碎片拢在一起后确定了身份。

“看来……老癞头真的是死在野猪手里了。”

“他打了一辈子猎，最后却阴沟里翻船，落得这么个下场。”

“是啊，他年轻时不着家，婆娘跟人跑了，现在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看到如此惨状，众人都不免有些感慨。

“不过这也说明榆亭附近没有山匪出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尤雄拢了些枯枝盖在残破的尸骸上准备草草掩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悲凉。

众人见状也都捡来枯枝掩盖其上算是尽最后一点同乡之谊。虽然和此人未曾谋面但在这种气氛下杨方也与众人一起为此人送上了最后一程。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的枯枝落叶被清理一空露出了只剩干枝的灌木和灰黄的地面以及众多暗沉的血污。

“不对！”有人突然喊道，“恐怕此人不是死于野猪之口而是为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