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祭拜河婆，下河捞尸
话说隔壁村有一个地主老财，生性吝啬，是个守财奴。
这地主一直想要个儿子，传递香火，可好巧不巧，一连生了八个，都是女儿。
直到纳第七房小妾的时候，才生出了个傻儿子。
地主对这个独苗，自然是疼爱有加，生怕磕到了、碰到了，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
可他这个傻儿子，有一个爱好，让地主异常头疼。
那就是钓鱼。
要说一般的钓鱼，也没什么，但地主的傻儿子偏偏喜欢跑到浊河边上钓鱼，尤其喜欢夜钓。
这哪行啊，先不谈浊河边上流传的鬼怪传说，就说钓鱼本身，就异常危险，河里水流湍急，万一一个不慎跌到里面，除了水性极好的渔夫，没几个人能重新爬上来。
于是地主就把自家傻儿子禁足了。
可越是压制，这傻儿子的钓鱼瘾就越大。
于是，昨天半夜，趁下人不注意，这傻儿子偷偷跑到浊河边上，打了个窝，正美滋滋钓着呢。
突然，一阵怪异的狂笑声传来，傻儿子回头一看，吓破了胆。
只见昏暗的夜色中，竹竿李手持菜刀，浑身鲜血，一边狂笑，一边步伐怪异扭曲地冲了过来。
傻儿子心底怕啊，还以为这血人是来砍自己的，慌不择路地就跑。
结果好巧不巧，被鱼竿绊倒，“扑通”一声就跌到了浊河里，再也没能爬上岸来。
地主老财一觉醒来，发现宝贝儿子没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于是求上了巡江司。
本来这活儿应该由地主老财同村的张老头干，但他死了，这才被安排到了陈清河手上。
平心而论，觉醒宿慧后，捞尸体这种脏活，陈清河肯定是不愿意干的。
况且，阴气缠身的问题还没解决，捞尸的时候万一又撞见邪祟怎么办。
但跟官府签了卖身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清河只能安慰自己，再怎么说，虽然会被巡江司克扣，但捞尸好歹有钱拿。
他打算练武，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捞地主老财的儿子，勉强也能称得上是“肥差”了。
按规矩，捞尸前，得做些准备。
陈清河出门，到达地主老财家。
豪横宽敞的大宅院此刻暮气沉沉，毫无生机，站在大门外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哭声。
陈清河敲门，说明身份和来意，索要地主家傻儿子的生辰八字。
开门的家丁知道他是捞尸人后，顿时满脸的晦气之色，像避瘟神一样后退几步。但也不敢怠慢，还是将陈清河带入门内。
偌大的宅院相当空虚，傻儿子的尸体还不知道在哪，大部分的人都到浊河边上找去了。
陈清河公事公办，要到生辰八字后即刻离开，没有在大宅院中多留恋一秒。
……
时近中午，浊河上空依旧漂浮着淡淡的雾气，能见度很低，一眼望不到江对岸。
埠头附近，陈清河站在案桌旁，桌上还摆放着一大堆东西，有河婆的神龛、红纸、香烛，还有一只被捆绑的活鸡。
不远处，围着一群无所事事的村民，眼睛盯着这边，窃窃私语，讨论这个捞尸人神神秘秘的是想要干什么。
换做往常，下河捞尸，肯定没人关注。
捞尸人在村民眼里，是浑身晦气、人嫌狗厌的，私底下村民都把他们叫作“水鬼”，碰到了躲都来不及。
但这一次不同，地主傻儿子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呢，听说地主老财急得团团转，又找上了巡江司，说只要把尸体打捞上来，愿意出更高的价钱，足足八十两银子！
难以想象，以吝啬而出名的地主老财，愿意花八十两银子打捞儿子的尸体。
大梁王朝虽风雨飘摇，可货币还算坚挺，一两银子折合约一千个铜板，一个铜板就能买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
寻常人家少吃细粮，一年的伙食费，也不过二三两。
八十两银子，对在座的所有村民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所以村民们都很好奇，这个瘦弱的水鬼，能不能把尸体捞上来。
甚至有部分胆子大的人，已经划着自己的船，想要抢先找到尸体，把尸体捞出来，挣到这笔地主老财悬赏的巨款。
外界的喧嚣，没有影响到陈清河。
他不疾不徐，将案桌上的东西摆放整齐，准备祭拜河婆。
河婆是附近村镇信奉的浊河之神，只要靠浊河讨生活的，家中都会供奉河婆的神像。
从浊河中捞尸，就是从河婆的手中要人，这是一道必经的规矩。
陈清河在神龛前点燃香烛，口中念念有词，写下地主傻儿子的生辰八字后，将红纸放在蜡烛上点燃。
接着，他拎起毛色鲜活，不停喔喔叫的大公鸡，解开束缚，将其丢入了浊河之中。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此前一直活蹦乱跳、不停挣扎的大公鸡，在接触到浊河水的一瞬间，竟离奇的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团棉花，慢慢浸水，慢慢沉入了河底之中。
不少围观的村民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
“真有河婆么……”
陈清河祭拜河婆，一来不想平白无故坏规矩，二来也想验证一下是否真的存在神灵。
“河婆保佑。”
深深看了眼公鸡沉水的位置，陈清河拜了三拜。
接着，他走上了一旁的木船。
船不大，没有棚顶，岁月的侵蚀在船板上留下了斑驳的纹路。
这艘船同样不是他的财产，而是巡江司的。
滑动着木浆，陈清河一人一舟，于众目睽睽之下，漂向远处，仿若沧海一粟，渺小异常。
薄雾朦胧，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其中，围观的村民翘首以盼，忽然有人开口道：“这么多人都去浊河边上找了，可还是没找到地主傻儿子的尸体，你们说这小子行吗？”
浊河中的泥沙含量极多，水流浑浊。
在浊河中无论是打渔还是捞尸，难度都比在寻常的河流中增大了许多。
再加上此刻，浊河上空还有雾气，视野受限，更是加剧了寻找尸体的难度。
有人回道：“我看悬，谁知道尸体漂哪去了，再说，这小子成捞尸人才多久。”
“嘿，八十两银子，哪有这么好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