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凡特西
胡阜华到凡特西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赵誉之、程瑞和胡亚轩正边喝着威士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见胡阜华来了，胡亚轩首先发难：“你是因为跟我‘闹别扭’才故意迟到的吧？”
胡阜华就近拉开赵誉之身旁的高脚椅坐下来，道：“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他向吴老也点了杯威士忌，然后续道：“老板叫我盯着一位同仁下班才能走，她不下班我就离不开呀。”
“那么爱加班？”程瑞问。
“是啊，几乎把办公室当家了，刚刚还是我赶她下班她才走呢。”胡阜华喝一口威士忌。赵誉之负起前情提要的责任：“我们刚才聊到你去帮亚轩应付薇琪的事呢。”
胡阜华正啜着威士忌，只差没喷出口：“提这个干吗？我可是憋了一肚子气！你们评评理，亚轩你和薇琪闹分手，薇琪竟然要我负责任，不然跟我没完，这算什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程瑞一手搭着坐在身旁的胡亚轩的肩，对胡阜华说：“亚轩应该是不爱她了，你这都不懂，还充和事佬，这有戏吗？”然后又转头看向胡亚轩：“亚轩，我劝你考虑一下吧，毕竟是十年的感情，薇琪把最美好的岁月都花在你身上了，既然要分手，总还是面对面谈好，而且，我觉得薇琪真的很好，又总是顺着你，你叫她往东她也不敢往西，到底是哪里惹你不喜欢了？”
“没趣了，如果一个女人你叫她往东她也不敢往西，以后在一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可言。”胡亚轩喝了口酒。
胡阜华还没起身发话，早就让十分了解他的赵誉之一把按住，他一面按住胡阜华，一面转头对胡亚轩道：“我帮阜华说啦，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喂，今天是帮我接风的，怎么都往我身上射箭哪？”
“谁叫你说的话不中听？”程瑞接口道。
“那就不要提我的事啊，你们三个也好不到哪去吧？一个没人要、一个不敢追、一个太花心，怎么看怎么都是半斤八两。”
“说的也是……”赵誉之又闷头喝酒。
这时钢琴轻弹出一首老歌“When I fall in love”的旋律，程瑞才转头望去，便用手肘推了推赵誉之：“你不敢追的人来了。”
赵誉之忙跟着转头，只见林语芊和一位面貌姣好的美女边谈边笑地进门，林语芊一见赵誉之先是诧异，然后才露出甜甜的微笑，大大方方地向他打招呼，胡阜华赶紧起身让了两个吧台的位子给林语芊和她的朋友，林语芊大大方方地在赵誉之身旁坐下来，也拉着她的朋友在胡阜华和她的中间坐下。赵誉之故作轻松地问：“语芊，怎么不介绍这位美丽的小姐给我认识一下呢？”
“这是我在杰士音乐认识的，教钢琴的新老师，钟如茵。”林语芊介绍完后便转头向钟如茵窃窃私语，但音量却让在座四位男士都听得分明：“不要看这四位男士长得人模人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如茵露出迷人的微笑向胡亚轩、程瑞和赵誉之打招呼，胡阜华则故作不平道：“语芊小姐你也太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吧，怎么可以把我算进去？”
“说的也是，如茵，我更正一下，除了你身旁的胡阜华以外，其他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如茵回过头，为她的失礼对胡阜华感到抱歉，她深褐色卷成大波浪状的长发不经意地垂到胸前，配上朱唇与明眸，更添风情。胡阜华看得呆了，只觉得钟如茵好美、好有气质、轻轻说话的声音好听，就连名字也如诗般令人心醉。
“要喝些什么？”胡阜华只能挤出这无关痛痒的话。
钟如茵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常喝酒，不如你帮我点吧。”
“那……我请吴老帮你调一杯淡一些的酒好了。”胡阜华才刚转向吴老，吴老早已会意，他点点头，便开始调起酒来，不久便端出一杯金黄透明的饮料送到钟如茵面前。
钟如茵谢过吴老后，便轻轻品了一口，随即连声的称赞，那些称赞之词虽然普通，但听在胡阜华耳里却宛如天籁，胡阜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随着钟如茵的声音忽快忽慢、忽紧忽松。
“胡阜华先生！你可不要见色忘友，只顾着招呼眼前的美女，忘了来的目的。”胡亚轩把手压在胡阜华的肩上，一面拿着酒杯向钟如茵敬酒，钟如茵则报以甜腻的微笑，当她完美的唇形就着酒杯喝酒时，胡阜华认为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姿势了，突然想起自己这样直视对方有些失态，才不好意思地响应胡亚轩：“我才没有忘呢，是帮你接风的。”
“接风？”
“亚轩刚从美国回来，要到大学任教。”
“你好，我叫胡亚轩，是阜华的堂哥，本来是要留在耶鲁任教的，临时被叫回来到我父亲的母校教书。”胡亚轩伸出手作握手状，钟如茵也大方地握住胡亚轩的手，礼貌性地握手候，胡亚轩继续说：“这是我堂弟，搞工地的，你教钢琴，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同行呢。”
“跟胡先生差很多呢！”钟如茵笑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我只是教教小孩子或没学过琴的大人呢，和你作育英才是差很多的。”
“是吗？你也教成年人，我有空可以报名参加你的课程吗？”胡亚轩问。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名片。”钟如茵顺势拿出名片，不但递给胡亚轩，连胡阜华、程瑞和赵誉之都拿到了。林语芊见胡亚轩和胡阜华对钟如茵十分上心，于是低声问赵誉之和程瑞：“你们那二兄弟该不会对如茵一见钟情了？”
“说不定是呢！不过我觉得阜华比较明显，他整个魂像是被勾走了。”赵誉之说完，转头问程瑞：“大情圣，你是看太多美女了，所以像钟小姐这样的美女你也就不稀罕了，是吧！”
程瑞冷冷地喝口酒，意兴阑珊道：“她可不是我的菜！还有啊，阜华还太嫩，手段比亚轩差多了，以后有遇到对的人时，我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他。”
“遇到对的人？所以你认为钟小姐不是对的人？”赵誉之压低声音问，这声音刚好只有林语芊和程瑞听得见，程瑞故作严肃地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先比着自己的双眼，再摇指钟如茵道：“以我阅美女无数的经验，阜华只是没见过世面，一时意乱情迷而已。”随即推了赵誉之一把，声音加大了些，让林语芊不想听到都难：“哪像有人是对的人早已经在身边许久，却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这才是真的浪费呢。”
“我可是不和名人传绯闻的。”林语芊冲口而出后，顿时发现不妥，但要再缩口已然不及，程瑞闻言笑道：“有人对号入座了，有人却还在忸忸怩怩的，真看不下去啰！”
林语芊双颊绯红，她尴尬地抄起面前的酒喝下去，一时过急，让热辣呛着咳了起来，赵誉之忙帮她拍背，程瑞却幸灾乐祸道：“你们两个还要装不熟多久啊，誉之你瞧，语芊被你害得言不由衷，但你的酒她都没有顾忌地喝了呢。”
“你可别这样坏嘴！”赵誉之回了一句，这时胡亚轩、胡阜华和钟如茵都回头好奇着询问是否错过了什么好事，只是程瑞不再说话，一口饮尽面前的剩下不多的威士忌，又向吴老要了一杯。
偌大的“杰士音乐”勘亭流字体嵌贴在玻璃门上，胡阜华张望一会儿便推门进入，柜台前并无接待人员，之后分成几个隔间的音乐教室，有的有人上课，有的则空无一人，胡阜华踅了一趟，又回到柜台，这时柜台已有接待人员坐在那儿，她见到陌生脸孔，便礼貌性地起身问道：“先生，您是要学音乐吗？还是要接人？”
胡阜华实在不知该如何表明来意，正踌躇间，听到一声“胡阜华？”忙寻声音望去，这才展眉笑道：“魏驰！好久不见。”
平头、络腮胡、黑衣下透出的古铜色皮肤的魁梧男子热情的抱住胡阜华：“阜华，真是好久不见了！有一年了吧。”
“魏总监？”柜台年轻的接待人员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接待胡阜华，呆呆地站在柜台后，等着她称呼为总监的魏驰发落：“你不知道，这位胡阜华先生之前是我们杰士音乐创团时的萨克斯管手呢！只是现在当老板忙了，就不再跟着我们瞎混了。”
年轻女孩的眼睛瞬时转变成崇拜的眼神，魏驰也没再理她，拉着胡阜华走进总监办公室的沙发坐下，一面问：“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啊？”
“呃……想老朋友了，来看看老朋友。”胡阜华言不由衷的表情，让魏驰笑了出来：“你哟，别让我起鸡皮疙瘩了，不会说好听话的人一旦说起来会让人浑身不自在呢！”魏驰把茶叶泡开，注了一杯东方美人茶递给胡阜华：“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是有求于我。”
胡阜华的神态有些不自然：“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有新的钢琴老师……”
“你听语芊说了？该不会你要来学钢琴？”魏驰暧昧道：“你什么候开始对我有没有征新老师感兴趣呢？该不会是见过我们那位大美女钟老师啊？”魏驰将茶盏送到鼻尖轻闻一会儿，啜一口，然后一饮而尽：“我们胡大萨克斯管手在情伤三年后终于动凡心了，行！我帮你安排！”
“不，不是！”胡阜华急得双手乱摇：“我没要学钢琴……”
“正好钟老师等会儿有课，我联络她一起用个餐吧，不过啊！”魏驰又帮胡阜华添了杯茶：“可是我们钟老师身旁很多蜜蜂，要追上可得费上不少心力。”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今天真的只是来找你的。”胡阜华的心思一下子便让魏驰识破，只想立即逃出办公室，但魏驰已经打起电话，待要抢下魏驰手机已然不及，对方已接听，而魏驰也简单地联络起来。
挂了电话，魏驰便笑着说：“帮你约好了，剩下便看你自己了。”没多久，钟如茵出现在门口，一席宝蓝色的短版针织无袖洋装艳丽而不流俗，更尽显她的好身材，魏驰一见钟如茵，便笑着说：“钟老师，这位你见过吧，是我的老朋友胡阜华，今天他难得来，聊天的时候提到你在这里教琴，我想既然认识就一起吃个便餐。”
突然手机响起，魏驰接了电话后，便露出一脸歉意：“钟老师，不好意思，临时有事不能和你一起用餐，我请阜华作陪好了。”
胡阜华脸上一红：“可是……”
“什么可是？请了钟老师来，又不一起吃饭，这样很失礼的，既然我们是老朋友，你就帮我一次忙吧。”魏驰丢了话，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