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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太虚醉(上)
郑清辉接过那杯流光溢彩的酒,鼻尖萦绕着玫瑰香。
“你下药能不能隐晦点,怕我闻不出来呀?”郑清辉白他一眼。
薛杨喉咙里滚出低笑,忽然倾身撑住郑清辉身后的酒柜。
“我大伯要你们死,兰怀安为了保命都入赘了,你怎么办呢?也入赘?”
“梅子是不是你杀的?”郑清辉不想听他哔哔,猛地转头,鼻尖险些擦过对方近在咫尺的唇峰。
鎏金吊灯在薛杨眉骨投下暗影,他忽然用虎口卡住郑清辉下颌“回答我要不要入赘薛家!”
郑清辉不理他“梅子是不是你杀的?”
两个人四只眼睛狠狠盯着对方难舍难分,某种隐秘的电流在交缠的吐息间炸开。直到薛杨突然收敛笑意。“这事还真不是我”他松开钳制退后两步,指尖却沿着郑清辉敞开的领口虚虚划过,“是死生契阔的命数吧。说来,队伍里出了叛徒,我也想逮住他”
郑清辉将冰球撞得叮当作响的金箔香槟抵住薛杨,琥珀酒液沿着对方松开的领口蜿蜒而下。“那可不能叫叛徒,分明是弃暗投明啊”
“哈哈,你还是这么天真,他若是弃暗投魔呢?毕竟我再坏也不会坏你的人”
看着薛杨这狂狷邪魅的样子,郑清辉冷笑“果然跟你的人都是一条道跑到黑”
薛杨摊开手“师弟以前也是跟我的”
“年少无知呗,梅子的事就是你手下做的,我来猜猜是宋芡吧,他是我的学员也是赫一舟的会计,只有他机会嫁祸我,赫一舟案发当晚是他跟张丽布置的血案现场。我猜他每月在益民堂核账时,JASDE审计系统也有响应吧。薛杨啊你真是人尽其用,无间道都没你会玩”郑清辉指尖蘸着酒渍在薛杨的办公桌勾画着。
薛杨忽然用沾着古龙香水的拇指抹开郑清辉衣领下的追踪器红痕:“这么关心我的狗,不如查查你身上这个定位器,为什么昨夜两点出现在宋芡公寓楼下?”缠绕酒香的吐息间,他抽走郑清辉藏在袖口的微型录音笔,“咔哒”一声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这段心跳频率,够不够当呈堂证供?”
啪,郑清辉打掉他颈间的录音笔,三清铃吊坠撞上江诗丹顿表盘铮然作响“你疯够没有”
“心跳声录够了,现在该听听脑子的声音。喝下这杯太虚醉自己去看”薛杨与他碰杯“我同你共饮”
“太虚醉?一杯毒酒还要起这么好的名字”郑清辉没耐心跟他喝酒。
“混合DOI致幻剂,可突破自我意识,与他人记忆产生交叉体验。简单说两人同饮可神游太虚亲眼见到彼此脑中记忆,生死一念敢不敢?”他肆意张扬地邪笑着。
郑清辉冷笑出声“什么太虚醉不过是审讯的真话药而已”
“审讯我哪舍得用这好东西,套上麻袋拉出去揍一顿啥真话都有”
郑清辉迟疑地问“喝下它,我可以看到你的回忆,你也能看到我的?”
薛杨含笑点头,“怕尝到我记忆里你的样子?”
“师兄,我的记忆很苦”郑清辉低头
薛杨苦笑“我也不比你好到哪去,来吧,用你的名字称呼我”随即他仰头满饮向后靠在椅背上
含糊不清地说句“call me by you name,and i'll call you by name”
郑清辉仰头饮尽半杯,琥珀酒液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瞬间大脑被股绵软又温和的力量环绕,他唇边呢喃“清辉,清辉,清辉”恍惚间他隐隐听到“薛杨,薛杨”二字
随后两人渐渐意识模糊,困意顿起,沉沉睡去。
郑清辉再次睁开眼。
竟然在天师府,诶,这是往哪跑?他感觉自己在快速移动,他跑到庙祝的寝室外,里面传来担忧的对话:
老庙祝:考古队李院长回京已有五天,玄逍音讯全无,肯定出事了。
长老:庙祝,我已经派玄机前天启程云南今天应该到了,您放心肯定能给他带回来。
寝室外的薛杨蹙眉咬唇,转身快步离去
清辉,等我。
他留书出走擅自下山,引得庙祝大怒
那时刚举办过奥运城际高铁尚未全面投运,薛杨坐着不快的动车心急如焚地奔赴云南
十九岁的薛杨个子高高的,棱角分明的脸散发着少年的桀骜,
行走在苍山十九峰,宛若传说中的孔雀王子璀璨夺目,引得女子频频回望。
郑清辉跟着薛杨的记忆直奔云南的中心点哀牢山
本该是汇聚四方钟灵毓秀的中土位,却常年被瘴气笼罩,
薛杨手微微颤抖,在这个布满青苔的林子里已经绕了五六圈,抬头不见北斗星,低头不测四方位
罗盘指针在手里疯狂蹦迪,这破磁场,绝了!
他摸出万能绳,按照河图八个方位栓一圈,自己坐在中间手捏指决,释放神识。
夜幕降临,瘴气更盛,有什么在厚重如纱的浓雾中,向薛杨轻轻靠近。
忽然一只手冲着薛杨面门抓来,薛杨抽出藏刀感知着方位狠狠砍下
他睁开眼地上什么都没有,可刚刚分明有透骨的寒冷和夺命的杀意
“哈哈,好!来啊!”薛杨露出兴奋的笑,抽出黑色丝带蒙住眼睛,左手握紧藏刀挡在身前
浓雾似乎被激怒,沙沙声紧密地铺开,借着浓雾的掩护,向薛杨扑来
郑清辉感觉很奇怪,薛杨明明害怕得浑身颤抖却如角斗士般激动,一把藏刀轮的虎虎生风
双方走了五十多招,薛杨抓住对方破绽手起刀落砍过去。“啊”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林子里
他利索地摘掉丝带,看到地上果然有节类似野兽的断臂,捡起丢进袋里抬腿就追
那东西跑得极快,然而也足够薛杨顺着足迹走出林子。
就凭这手功夫,薛杨在哀牢山杀得几进几出,若不是救人心急他能稳坐哀牢山一霸的宝座
这天,薛杨正划着竹筏穿过山涧暗河向北方找人。
哀牢山名不虚传,瘴气牢牢的遮住阳光,月光,星光。妥妥个暗无天日,大白天也能阴风四起,他干脆不划,任凭竹筏在墨绿的河中飘荡,他躺在竹筏上抽烟,安静地感受这方天地。
不知不觉湖面的阴风停住,湖底涌动着庞大的力量。
薛杨睁开眼,狡黠地笑着。
搅动两天总算钓出个大个的,开盲盒喽
薛家祖上是做土夫子手上有几招独步天下的暗招,他将水壶中的液体尽数倒入河里
眼神疯狂又炙热地扫视河面
没多久河水翻腾,腾出两头巨蟒,那巨大的头颅出水的一刻,薛杨毫不含糊地使出踏云步向最近的树攀去,速度快的都跑出虚影来了。
两条巨蟒跟嗑药般兴奋激动,盯着着薛杨快速追去,
薛杨走位灵活,忽上忽下,欲左先右,用极快的速度,遛着巨蟒在巨大的山石间绕圈子
“喝了我的跑得快,还这么慢吗?”他在速度上遥遥领先,抽空回头嘲讽,毕竟大蟒只喝两瓶,而他三瓶起步,卷死对手!
很快,他凭借灵活的走位刁钻的角度,将两条巨蟒拧麻花一样打个大结,困在乱石林中,两条巨蟒越挣扎,打的结越紧。看得薛杨哈哈大笑,他摸把下巴,手提藏刀,打量着七寸,正要动手
“刀下留蟒!”
“不留!”他手上动作麻利,已经砍下其中一头
“你要找的人我见过!”
“仅见过还不够留蟒一命”薛杨依然冷漠
“我带你去找他!”那人几乎哭着哀求
薛杨这才转过身,打量着身后那人,中年男人秃顶,长相普通眼神猥琐,缩头缩脑
郑清辉也打量着薛杨记忆中的这人,好面熟。
“你养的?”薛杨声音冰冷
“是,养了十年用来取胆,给我儿子续命”那男人不敢看薛杨
薛杨抬刀刺破蟒胆。
“别,别,我说,是卖给北面人的”
薛杨不说话冷冷的看着他
“是卖给缅甸的,你要找的人一周前也卖过去了”
薛杨站起身,丢给他颗药丸“吃了”
那人犹犹豫豫,见薛杨又要轮刀,麻利的吞下
“3天内带我找到他,否则你的身体会一天一天衰弱,神仙难救!找到他你才能活,懂?”
“懂,懂,”男人如小鸡啄米样点头
“你叫什么?”薛杨抬眼看他
“赫骏”那人老实回答
听到赫字,郑清辉条件反射般想起赫一舟,别说,越看越像!
薛杨很满意“老赫好好表现”
“我,我好像没力气了”老赫痛苦地看着他
“都说了,服药那刻起,你就开始衰弱,加速变老,找不到他,你就去陪葬!”
嘶,老赫倒吸口冷气,加快脚步,蹒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