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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婚(09)

“公墓,什么公墓?”祝岁恩纳闷地偏头看向身侧的仆人。

在这么落后的半封建年代里就已经有公墓这种说法了吗?

为什么仆人的故事里的公墓不像公墓,倒像是乱坟岗呢?

如果说是乱坟岗的话,那刚刚他所说的那些奇异的怪像倒是可以理解了。

但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将会变得无比艰难。

仆人一听到祝岁恩的体温就觉得浑身紧张,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张口道:“其实也不能说是公墓,公墓只是我们镇子上一个好听的说法罢了。”

“所以……”祝岁恩半眯双眸,疑惑张口:“那个地方是乱坟岗?”

仆人不出声,算是应下了。

祝岁恩眉心微蹙。

她偏头看了眼身侧的阮普。

阮普的神情也同样凝重。

他问:“然后呢?”

“然后……”仆人垂下头,紧咬着唇瓣,哆哆嗦嗦地犹豫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才张口道:“然后那日跟着老爷去了公墓的仆人便再也没有回来。”

“老爷拿他们的性命和公墓里的孤魂野鬼做了交换,”仆人搭在膝盖上的手倏然握紧,眼底瞬间泛起泪光,哽咽了好一阵儿才张口道,“他将镇子上人的命都抵给了他们。”

从茶馆离开后,几人没再在外闲逛,而是立马往徐府的方向赶。

刚踏入徐府大门一步,身后便又传来了被点燃的鞭炮声,浓烟瞬间席卷整个府门。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几人一跳,浓烟呛人,几人抬手捂着唇鼻咳嗽了好一阵儿才勉强适应过来。

烟雾散的差不多些时,几人才纷纷回头,一抬眸便看到了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的徐善与管家裕德。

徐善和管家裕德在门口看到几人时的神情先是一滞,紧接着便转身训斥身侧的另一位仆人,训斥他放鞭炮时不放的远一些。

仆人幽怨地抬眸看了几眼站在门前的几人,心中有百般不悦,但还是将苦楚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让他在他们回府在门前放鞭炮驱邪的是徐善,现在让他放远一些的还是徐善。

他纵然有百般苦也只能往肚中咽,只因他是最下等的下人,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主子说的便是对的,主子不对也是对的。

作为仆人,他们不能反驳主人。

否则,他们将会被主人送给乱葬岗内的那群“人”。

光是想想今日在乱坟岗看到的场景小仆人便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打了几个哆嗦。

当身侧徐善的目光投过来时,仆人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不敢看他。

每一个陪徐善和管家去过公墓的人都没能活过第二天,小仆人知道自己完了。

可即便知道接下来的下场会是如何,他依旧无法作出反抗来逃跑。

就算跑了又能怎样,他们会有很多被身边人杀死的方式。

祝岁恩一垂眸便看到了小仆人手中拎着的木箱,和之前一样,里面装的都是喜糖。

只是那些喜糖并不是他去外面采购而来的,而是徐善拎出去时的掩护。

他只在最上面一蹭铺了些糖。

徐善没想到回来时会正好撞上他们四人,所以看到她们时的神情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他笑着走上前,将几人迎进院内,“都回来了,就别在外面站着了,都进,都进。”

马见山听了那些故事后一直打着哆嗦,根本不敢乱动。

他看了眼身侧的阮普,又看了看身侧的沈宁,正欲张口询问他们接下来怎么办时,一侧的祝岁恩忽然张口问道:“徐叔叔最近总拎着喜糖外出,是去给镇子上的人发喜糖了吗?”

徐善连忙点头应道:“是啊,是啊,给镇子上的人发喜糖。”

“怪不得我们逛街时那些商户的柜台前都放着府中相同的喜糖。”

祝岁恩笑着应声,等徐善往里迈了几步后才跟着他转身往里面走。

马见山见祝岁恩进了徐府,阮普和沈宁也跟着进了徐府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腿跟着二人一同进了徐府。

祝岁恩和徐善闲扯了几句后才张口夸赞道:“徐叔叔真是一个真心为民的好镇长呢,平日里很辛苦吧。”

往日里对徐善阿谀奉承的人不少,听到这句话的徐善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徐善说:“为身边的百姓服务,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闻声,沈宁在心底“呸”了一声,低声骂道:“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知道是谁将镇子上的百姓通通卖给了公墓的那些鬼怪,甚至还有自己死后的……”

沈宁这边才骂了一半,院前一道单薄的身影瞬间闯入了几人的视线,说话时的嗓音也一股病腔。

“咳咳——”

面前的人和徐善一样单手扶着一根拐杖,他抬手掩着唇咳嗽了两声。

整个府中只有一个病人,所以那道单薄的身影并不难猜。

身侧伺候他的婢女立马端着药走至徐智的身侧,将药递给徐智,担忧地张口道:“少爷,喝一点吧。”

徐智抬手推了推婢女递过来的药,冷声丢下“不喝”两个字后便抬步准备离开前院。

徐善见状立马皱紧眉头,他和身侧的几人说了声“失陪”后便拄着拐朝徐智的方向大跨步走了过去。

被徐善挡了路的徐智有些不悦,但碍于对方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并没有做的太过过分。

他低头睨了眼挡在跟前的徐善,冷声道:“让开。”

走廊的位置宽阔,但徐智并不打算绕行。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徐善不悦地低声骂道:“你的同学都在这儿呢!你非要这么和我过不去吗?”

“同学?”徐智闻声苦涩地笑了一声,长睫微垂,神情厌厌地转了转脖子。

他没有偏头看还站在院落中央的四人,再抬起眼睫时的眼神如刀一般,几乎下一秒就能划破面前人的喉咙。

“我哪儿还有什么同学?”徐智抬起另一只手将身前的徐善推开,没为徐善在外人面前留下任何脸面,“他们吗?他们只不过是你叫来牵制住我的工具罢了。”

自从徐善背着他处理了韩清的尸体后,徐智与徐善之间的隔阂便变得越来越深。

韩清死后,徐智曾用过多种方式想要解决自己的性命,可是却都被徐善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他讨厌这种在地狱里走了一圈后又被拉回现实牢笼的这种感觉,更讨厌这个没有韩清的世界。

被救回来数次后的徐智不再进行尝试了结自己,而是换了另一种不会被徐善干预的方式慢慢折磨自己。

让徐善看着他日渐消瘦,让他体会什么叫心如刀割的感觉。

被推开的徐善眼神里没有太多的错愕,但周围的人还在看着,他只能尽量维持他那所剩无几的体面。

祝岁恩望着徐智的侧影眯了眯双眸,总觉得那个人的身影有些许熟悉。

她垂眸思考在哪儿见过那张侧脸,可是她在记忆中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到与那张脸重合的侧影。

阮普见她想的出神,往前走了几步后才停下脚步偏头询问她:“在想什么?”

祝岁恩摇摇头,说了声“没什么”,随后再次抬眸看向了徐智离开时的方向。

徐善为他们安排的客房离徐智的房间不远,他们想要过去看望徐智可以随时过去,只是……

这个徐智总让祝岁恩觉得哪里很奇怪。

昨晚,她听到的声音和徐智很像。

原本她只是猜测昨晚出现在贾舟门前的人会是徐智,但今日他的声音让她更加确信了她的猜测。

昨晚的徐智在贾舟的门前掐死了一只猫,被突然遏制脖颈的任何东西都会挣扎,那只猫也一样。

猫在挣扎时抓破了徐智的右手,所以今日徐智的右手才会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绷带。

回府后带他们出行的仆人便被官家裕德叫去了别处帮忙。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府中依旧只有他们几人围在一桌用膳。

用膳期间门前过了些刚从外面送膳回来的仆人,出门时几人脸上还挂着笑,路过前厅时几人便立马收回了脸上的笑,小心翼翼地做着手中的工作。

用过午膳后,他们仅剩的四人去了祝岁恩的房间开会。

选在她的房间开会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只因她的房间距离徐智的院子最远。

祝岁恩将昨夜捡到的小木箱拿了出来,摆到桌上。

昨日时阮普和沈宁就有注意到祝岁恩手中的小木箱,只是因为昨日他们都急着去寻找线索,所以便先忽略了那个木箱。

因为昨日几人开小会议时并没有带上马见山,所以沈宁负责简洁地总结了一番昨日的情况告诉了他。

听完那些话的马见山险些闭眼晕过去,但好在扶住了桌子才稳住了身形。

他抬手掐着自己的人中,缓和了好一阵儿后才缓缓张口说了声“没事”。

小木箱被几人摆在桌子中央,祝岁恩则转身去梳妆台的位置找了一根稍微细一些的银钗。

之前看剧的时候见那些人用一根针就撬开了一把锁,祝岁恩一直觉得很神奇,但她们现实生活中都是一些高级的密码锁,是没有钥匙口的,所以她想要用针开锁的想法从来没有实现过。

虽然她一直想尝试这种方法,但实在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场景尝试。

祝岁恩回忆着记忆里的动作尝试着,大概用了三十秒的时间便撬开了小木箱的锁。

“如果没错的话,昨晚裕德管家应该是在找这个木箱。”

祝岁恩将银钗放到一旁,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