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风暴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比平常多了一些不适感外，这次塔妮雅被黑寡妇诱发的转化并没有造成其它更为严重的后果。
通常异种在转化过程中都会尽量一个人待着，以避免不堪的中间形态被其他人看见，这已经形成了约定俗成的风俗。
无论是同化还是异化，转化过程中的那几天，塔妮雅都是不会和吉拉齐一起睡的。她会带上一箱能量棒，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但是大牧师需要吉拉齐观察和记录塔妮雅的转化过程，这是吉拉齐的工作。
或者说，这也是塔妮雅展现对吉拉齐支持的时候了。
这是塔妮雅第一次被各种仪器包围，却不是在医院里，也不是为了治病救命。
这就是科学研究的感觉吧，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同人类女性让别人帮忙擦拭经血一样，就是一点羞耻的感觉，克服了就好。
那时候的塔妮雅对吉拉齐的科研项目产生的概念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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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的双人航程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塔妮雅和吉拉齐同处于一个不大的空间里，但这个空间的外延又非常广阔，目力所及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你可以乘坐飞机环游世界，你可以在每一个酒店开房，你可以全程都抱着爱人，但那种旅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两个人。就像塔妮雅和吉拉齐在此之前的旅程一样，他们的眼里可以只有对方，但他们无法抹消旁人的存在，无法抹消俗世的存在。
可在这里，在这艘一百英尺的小船上，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俩。
这就像鲁滨逊和星期五，就像少年派和孟加拉虎，就像大牧师千年前驾着独木舟的先辈。虽然塔妮雅和吉拉齐走的航道不是横穿浩瀚的太平洋，航期也没有那么长，但这种感觉依然相通。
这是对塔妮雅和吉拉齐的奇妙考验，在这样既封闭又开阔的空间里，连续度过十几二十天，这能让他们的心灵完全赤裸地展露给对方。
那天傍晚，他们躺在前甲板上，塔妮雅绵长的蛇身一直拖到船艏。他们看着西方海平线的落日，又一天就要在风平浪静中结束了。
“塔妮雅，像这样的旅行，我自己也是第一次。你相信吗？”
“我相信。”
“很多人会以为我这样的成功人士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给自己休个假，出去玩上半年，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其实并不容易。我知道的。托马斯的生活也不能随心所欲。很多工作，很多谈判，很多合作，很多思考，越是成功的人，越有不能随便撒手的东西。所以，吉拉齐，我知道你为我这趟旅行付出的是什么。”
“塔妮雅，我愿意为你做所有这一切，我爱你。以后，我想我很难再找到这样的机会放纵自己了，除非到我退休的时候。那时候，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只要你不厌烦我，我会一直在。”
吉拉齐趴到了塔妮雅身上，塔妮雅闭上双眼，卷起了蛇身，温柔地缠绕着吉拉齐。
他们在落日余晖下甜蜜地亲吻着。
然后，塔妮雅感觉到吉拉齐的唇突然离开了她。
僵硬而突然。
塔妮雅睁开眼睛，发现吉拉齐正抬着头看向东面的天际线。
“怎么了？”
“不对劲。”
吉拉齐说着，很快翻身起来，塔妮雅赶紧把蛇身从他身上抽开。
塔妮雅手肘撑着甲板，也朝着吉拉齐看的方向望过去，除了渐暗的天光和一小片云彩，她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她回过头来时，吉拉齐已经快步从舱内楼梯下去了二层船舱。
塔妮雅竖起身体，跟着也往楼下滑过去。进了二层船舱后，她看到主驾驶台那里，吉拉齐正趴在控制台上核对航线，海事卫星电话里传来了资讯广播。
“刚才你看到那个是云砧。我们偏航了，”吉拉齐对塔妮雅说，脸色凝重，“雪上加霜的是，原本跟我们无关的一个热带风暴突然转向。按最新的信息核对后，我们会与风暴相遇。”
“很严重吗？”塔妮雅还没来得及形成概念。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们已经进入泰国湾，这里极少会形成台风，因为纬度太低，地转偏向力较小，而且海域面积不够。现在这个只是热带风暴。”
“只是热带风暴。”塔妮雅重复了一遍，“但我们的船也只是小游艇，不是大游轮。”
“说的没错。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目前这个风暴中心风力达到了八级，能掀起七米的海浪，已经比我们水线以上的船体更高了。而它还在发育。”
“我们能避开它吗？”
“航速跟不上。刚才在甲板的时候我就能看到它了。”
“那你的对策是什么？”
“与风暴相遇时我们必须把引擎开到全速，可惜这也只能达到三十节，加上激增的风阻和浪阻，必然造成油耗大增。原本再过两天就能到达曼谷，但我们的储备燃料不够，所以我打算改道去春蓬。”
“我能帮你做什么？”
吉拉齐握住塔妮雅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塔妮雅，你必须去底舱，找个最舒服的房间，把音乐开到最大，就当是在游乐场玩过山车。”
“不！”塔妮雅断然拒绝，“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可是你帮不了什么，这是现代化的游艇，不是帆船，我不需要水手帮我在风浪里解缆绳或者下帆。就算我自己，能做的也非常有限，就是坐在舵轮前手动驾驶，寻找适当的浪间穿过去，别让船被打翻了。”
“你也不会出去舱外？”
“不会，出舱根本没有意义，白白增加危险而已。”
“所以我待在这里和待在底舱也没区别。吉拉齐，我就在这里，和你一起。”
吉拉齐和塔妮雅互相注视了几秒钟，彼此都清楚了这就是他们必须达成的一致。
吉拉齐笑了，拉过塔妮雅紧紧地抱了很久。
在风暴到达之前，他们回到飞桥甲板，把遮阳蓬放下固定好，又巡视了一遍各层甲板，把船舱外所有移动的小物品全部收到船舱内部，再把舱内能固定的都固定好，能打包的都打包好，锁紧舱门，准备迎接风暴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