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善意的捐献
老婆婆用颤抖的手，慢慢指向不远处的江停。
江停内心一紧。
可以选择无视老婆婆吗？
但怪谈应该是小概率出现的。
换句话说，是怪谈选择了合适的人，才会现身。
而老婆婆之所以出现。
很大机会是选择了江停。
江停内心翻滚起来，如果直接转身离开，自己算是做了善事还是恶事？
很显然，不属于前者的善事了。
思念及此。
江停尽管有些想离开的沖动，还是忍着内心的恐怖，停下脚步，注视着这位老婆婆。
老婆婆用食指，直直地指向了江停，用很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道：“年轻人，这么晚还不回家？”
江停倒抽一口凉气。
他上一次创造的【善恶有终】怪谈，林子汶的灵魂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所以，江停下意识地认爲，怪谈必然像是林子汶那样，凶神恶煞，不会说话，一见活人就要追着来打那种，蛮不讲理的怪谈。
然而，眼前的老婆婆，显然是有理智，能沟通对话的。
只是，这种有理智的怪谈，不知道效果是好是坏。
江停拍了拍脸颊，自己过来，就是要知道怪谈的规律，怎么也得要搞清楚这种怪谈是怎么样的存在。
“嗯嗯，老婆婆你好。”
江停内心开始波澜。
但脸上还是忍不住，扯唇一笑，露出温暖阳光的笑容。
也许是这种笑容过于有感染力。
老婆婆的动作稍微的迟疑了半刻，她才继续嫂嫂地说道：“年轻人，看你笑容这么好，即使是对着我这个老骨头，都没有冷眼相待，你应该是个好人吧？”
江停目光一凝。
他注视着这位老婆婆，消瘦的身形，苍白的皮肤，就像无人照顾般流落街头。
而对着这样可怜的老人，如果是好人的话，会怎么做呢？
老婆婆倒是说出口了，如果是坏人的话，必定会冷眼相待。
幸好，江停下意识的微笑，倒是避开了冷眼相待这个雷点。
否则，十倍的恶运回馈到自己身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只是老婆婆口中所说的事好人，又是怎样才算好人呢？
江停还没有头绪，只好顺着话，继续说下去。
“没错，有些坏人就是欺善怕恶，总是打压弱势的群体，不过我可绝对不是这种人，如果任何人需要帮忙，我都会出一份力的。”
虽然这句话说的很理直气壮，但其实，就连江停内心自己也没多少底气。
既然说出口了，就总要撑下去了。
老婆婆有点讚赏地点点头，说道：“年轻人，你真有一颗善心。我这有些很重的东西拿不动，可以过来帮忙拿一下吗？”
江停思索一下。
拒绝是不可能的。
毕竟刚刚自己才说完“遇到需要帮忙的人，都会出一份力”之类的打脸说话。
总之，先去假装搬一下，到时再找个机会溜人。
“好的，当然没问题。”
江停小心翼翼地上前。
只见在手推车上，有一袋黑色塑胶袋。
这个塑胶袋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进去，散发着一阵腐肉的恶臭味。
塑胶袋的其中一处破裂了，露出一小块又黑又霉的腐肉。
而且，手推车的底盘也有点湿。
就好像是这个塑胶袋里流出来的血水，沾湿了手推车的底盘。
此刻，江停突然有个想法。
黑色塑胶袋里面，是人的肢体吗？
那会是哪种断肢？
手，脚，颈，头？
一连串的疑问，使江停的手，有点发不出力，连抓住塑胶袋的力都没有。
江停可不敢去问，塑胶袋里面是放着什么东西。
万一袋里面，是上一个被老婆婆弄成的坏人，那么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江停花了好几次力气，才把这个黑色塑胶袋拿起。
“老婆婆，妳想把这个塑胶袋放在哪里？”
“年轻人你真是好人，把这个黑色袋子放在那边的垃圾筒里就行。”
“好的，没问题。”
江停提着黑色塑胶袋，来到要翻高才能把东西投放进去的垃圾筒前。
花尽气力才把黑色塑胶袋挤了进垃圾筒。
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江停回过头，只见老婆婆的皮肤，开始变得青白，皮肤上的皱纹愈来愈多，甚至有点僵硬得，像已经急冻了两天的遗体。
江停嚥了嚥口水。
难道中间有什么出错吗？
这个怪谈的难度，应该只是帮忙投放垃圾然而。
不应该有什么差错的。
他紧张地盯着老婆婆：“垃圾已经放进垃圾筒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老婆婆妳也多注意健康。”
此刻。
老婆婆抬起头。
江停瞬间一惊。
原来老婆婆的双目里，没有眼球，只有深邃的空洞。
换言之，她一直都没有视觉，只是透过感觉去感知一切。
老婆婆虽然没有眼，但就像有看透一切的能力。
她的声音变得慈和起来：“像你这么好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我这种老骨头已经不中用了，也没什么可以给你，希望能把自己的幸运分给你一点吧。”
江停听到老婆婆这么说，内心终于安稳一点。
好像已经顺利通过了【拾荒的老婆婆】的考验了。
虽然按着这个方向，自己已经完成了这个怪谈的目的。
但江停总是隐隐觉得，这位老婆婆的一切背后，有些不唯人知的秘密。
在思索一番之后。
江停鼓起勇气，问道：“老婆婆，你的家人呢？怎么要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还要处理这些垃圾？”
这无疑，是挑起了最核心的问题了。
就好像跟怪谈说，你生前是怎么去世一样。
在十字路口的气氛，一瞬间凝结了。
老婆婆沉默一会，没有说话。
温度好像又稍微降低了几度，皮肤清晰可感知到，冷冰的水珠在鼻尖形成。
幸好。
十字路口突然出现一个女子。
把这个沉默又尴尬的气氛打破了。
老婆婆只是挥挥手，说道：“年轻人，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有空下次再聊吧，记得有点好吃的来招呼我这老骨头。”
江停深深地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捨荒的老婆婆】只是一则很普通的怪谈。
最起码，是没有深怀怨恨那种怪谈。
“好的，我先回去了，老婆婆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