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冷水澡
穿过前厅，注意到客厅角落的落地钟，莫漪拽了拽沈书瑾的袖角，指了指时间，笑着说：“从现在算起，你还有半个小时收拾行李，等等咱们就该去坐校车了。”
“嗯，我上午去买了点儿零嘴儿，你看看有没有想带的。”沈书瑾拉着她进了屋，顺手带上门。
莫漪听闻，快步到地桌前坐下，捣鼓起两大袋子零食，左跳跳右挑挑，又开始看每个包装袋后下方标注的热量单位，最终从里面挑了一堆爱吃的热量又不高的放到地桌另一边空出的位置，“那我要这几个，你帮我装起来吧，我箱子没地儿放了。”
沈书瑾觉得好笑，去储藏室拿了几个袋子，折回来弯腰收拾了没剩几个的零食袋，又帮她把挑走的几包装进一个新的袋子里。
......
坐上校车后，两人一起带着耳机听歌，莫漪几乎刷了一路的手机，在网上找了一堆情侣头像，快到学校时，她突然测过头看他。
沈书瑾本在闭目养神，像是注意到一个炙热的眼神，撩起眼皮斜额看她，果然看见一双大眼睛正盯着他细看着什么，顿了一瞬，伸手抚开她脸上细软的碎发：“怎么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莫漪突然很认真，“你真的很好看。”意识到可能有点花痴了，怕他觉得肤浅，又连忙补充道：“人也很好很好。”
沈书瑾扯了下唇，“给我发好人卡？我觉得你想说的不止这些。”
莫漪盯着他，她确实还想多问一些。
想多了解他，想知道他的过往，想知道之前那个心结，不止感情，包括友情和亲情。
可是才刚在一起，总觉得这些事不太好问出口。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沈书瑾轻声道。
莫漪低吟了一下，犹豫着，带着试探性的声音问：“在我之前，你谈过几任女朋友？”
“两个。”
“……那最长时间的呢？”
“快半年吧，不太记得，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沈书瑾看她脸上拧巴的小表情，心里边门清她在担心什么，又补充了句：“在你之前，我单了挺久的。”
莫漪这才放松，点了点头，不再看他，又想起之前有心结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他口中谈过快半年的女生。
如果是，证明他这个人在感情上还挺深情的，过了这么久都没忘。如果不是……那就说明他心里有一个白月光。
但既然他们两人已经在一起了，沈书瑾肯定也是已经打开了这个心结的，所以她也不打算让他再想起这件可能会让两个人都不愉快的事。
“到我了。”沈书瑾目光一顿，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你交过几个？”
莫漪表情僵了一瞬，想很久以前的懵懂时期，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没注入什么感情，都不能算…转念之间又想起起那个人渣的脸，抿了抿唇。
没注意到的是，身旁的人将她的这些微表情小动作都收进了眼里。
许久，“我跟你一样。”
沈书瑾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不一会校车就到了学校正门。
把莫漪送回宿舍后，沈书瑾也回到了宿舍，正将行李箱里的衣物收拾到衣柜里。
没一会儿，室友叶均诚也回来了，他是做京城的校车来学校，通常比津城校车要慢上二十分钟。
“呦，我看你在那儿笑啥呢？你脱单了？”
沈书瑾听到动静也没扭头，坐在书桌前刷起手机，“你不看朋友圈？”
叶均诚闻言放好行李箱，“我这不一天没刷朋友圈。”然后赶紧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句卧槽，“前阵儿约你溜操场内个也是她吧？行啊，我还寻思你这冰块脸应该早劝退人了呢。”
沈书瑾也没回应他，不紧不慢打开了一瓶苏打汽水咕咚咕咚地喝着。
好半响，叶均诚把书包丢到床上，抬起头看向正悠闲自得喝着水的人，啧了一声：“我挺佩服你，能让这人物对你坚持不懈，人以前喜欢的可不是你这挂儿。”
沈书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将空瓶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所以，运动会前晚那天，我给你讲了那么多，你这最后不也还是成了。”
……
时间回到运动会前一晚。
沈书瑾宿舍几个人正一起打着PS5，苏津和叶均诚俩人边打边口吐芬芳，只有沈书瑾在一旁不急不躁，只是眉头紧锁在闪烁的电脑屏幕。
五把下来，沈书瑾把手柄扔沙发上，正准备起身去洗澡，被苏津和叶均诚俩人的对话给打断。
苏津从冰箱拿了瓶冰可乐，“诶，你最近是不是在被高二那个白语追着？你感觉人怎么样啊？”
“我感觉挺不错，人长得好看还幽默，羡慕吧。”
“啧，要我说，你们俩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有姐姐追，我什么时候能谈个姐姐…”
“你羡慕我行，沈书瑾就算了吧，他内个…口碑不太行。”
叶均诚的话让沈书瑾正欲起身的腿停顿住，看向他，“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叶均诚嘴里嚼着薯片，“不过也是，你才刚来，能知道啥。”
沈书瑾重新坐回沙发，双手抵唇，“说说。”
叶均诚徐徐道来：“刚开学没几天，追你那个，跟她前男友的事闹的那点儿事儿在学校人尽皆知，你那会儿刚转来应该没注意。那男的叫蒋哲宇，说是给一个他们高二新来的打了，在教学楼厕所，喊了一帮人打一个，被打内个还去医院做检查去了，伤得挺严重，过两天蒋哲宇就被学校给劝退了，而且这种事从他初中到高中就没少发生，老被学校停课警告，这不，可算走了。”
“蒋哲宇？我知道这人，我初三来的时候没见过他，但也知道他不少事儿…”苏津接话，“他后面是不转去那个惠力国际了？反正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沈书瑾抿唇，“他为什么打那个人？”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女人啊，反正这事儿跟她脱不了关系。”叶均诚讲得眉飞色舞，“关键不是这事儿，而是蒋哲宇这烂人，她还跟他谈得可久了，俩人在一起时也挺张扬，我当时初二，老能碰见他们俩一块…”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宿管推门看他们，“该关灯了，你们几个赶紧收拾收拾上床睡觉，别聊了啊——”
话题就此被打断，等宿管走后，沈书瑾起身走进浴室，脸上情绪不明，轻轻转开冷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如细线般喷涌而出，他走进水下，让刺骨的冷水覆盖全身。水珠撞击在皮肤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冲刷着他内心的复杂。
从浴室里出来前，肌肤上还凝结着细小的水珠，他只一条白色浴巾裹着半身。客厅里的灯光已经熄灭，苏津和叶均诚已经回了卧室里，四周只有夜的静谧与幽暗。
他裹着浴巾，走向阳台，推开门，一阵夜风带着些许寒意拂过，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烟雾缭绕在他面前的空气中。深夜的宁静中，略有夏夜余光的蝉鸣，身影显得孤寂，只有橙色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忽闪忽闪。
于是，第二天早晨起来时他的头便开始隐隐作痛。
……
……
“我有我自己的考虑。”沈书瑾好脾气道。
“行，你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考虑。”
沈书瑾不置可否，“倒是你跟那个叫白什么来的，怎么样了？”
“人家姐姐叫白语，这么好记的名字你都记不住。”叶均诚笑骂了句，“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女生追人都喜欢用这个套路，喏，跟你那个一样，她刚才跟我说没带计算器，等会儿晚自习要找我拿。”
听着，沈书瑾想起莫漪之前找他借字典的情景。起初他还真没多想，甚至觉得她有重要的考试还能忘带字典，挺蠢的。
沈书瑾点头：“确实，好好把握吧。”说完拍了拍叶均诚的肩便转身出了宿舍。
叶均诚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我把握什么劲，又不是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