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苗头
——呼吸，会产生废气。
暨阳学院诗社向来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野鸡社，大名传遍云梦城。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诗社有惊天大作出世的消息，就像龙卷风席卷大地。
周云前脚回府，后脚他的底裤就被人调查的一清二楚。
“我这个徒弟啊，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
欧阳冶子觉得有必要调整少年成名之路，江湖是打打杀杀吗？还有人情世故。
文名不好扬，周云的策略过于惊世骇俗，诗名没关系啊，随便扬。
有实力有背景，何愁他们不好好讲道理。
“我果然没看错我小老弟，真他么长脸。”
云梦城主听了开怀大笑，不仅能打能立功，还懂得站对立场，还做的一手好诗。
云梦城，大兴！
外头发生的一切，周云猜不到，就算得知后也不会有多大激动，勿需浮云遮望眼。
府内的庆功宴才是正事，也是大事儿。
“今天是关起门来说家事，有几件重要的事宣布。”周云端着酒杯面对三四桌的家仆。
他的隆重，他的慎重，大家都能感受到。
“各位的过往我不在乎，如今你们就跟我一个姓，都是我周府的人。”
“管家，就叫周福吧，若我不在府，万事寻他，由他做主。”
“谢家主厚爱。”周福泣不成声，为奴为仆的日子里，哪有什么自由与被尊重可言。
“各位府卫若不喜欢代号名字，自行拟好上报。”
周府一共有25名府卫，取名太累，便从一开始数吧。
“谢家主赐名，吾等死而后已！”
府卫是管家买的，他们都是贱籍，名字向来不属于他们，因为哪一天死了便扔乱葬岗。
周云又是赐姓又是赐名的，如何不感恩戴德？而今更是在府宴上当众宣布，又是何等重视。
“厨娘，就叫巧儿。”
“谢家主传授厨艺，巧儿一定尽数掌握。”
周府的饭菜是颠覆当下的，方式与菜式推陈出新，巧儿的祖传手艺直接被她舍弃。
“府医，就叫周景，府中之人，定期检查身体，不要讳疾忌医，也不要怕花钱，本老爷钱多。”
“谢家主传授医术，景必不负所托！”周景跪拜。周云不懂术，但他给周景指明了一条道。
“其余侍女、仆从找周福取名或自行上报给他。”既是方便周福掌控家里边大小事务，也是如言放权。
接受他们的感激后，周云拉过左右手的俩丫鬟。
“环儿、绾儿是我房里的人。”周云毫不避讳，众人也心知肚明，“不过你二人切记不可随意欺压他人，不然小心本老爷重重的惩罚。”
“周福，今夜便将所有人的信息登记好，明天去城主府一趟，相信云老哥会给我几分面子。”
接着周云命周福拿出准备好的雇佣契约，“明天开始，各位将不再是我周府奴仆，而且正式合同工！”
府宴第一重重磅惊喜，解除奴籍，让他们成为良民。
换句话说，他们以后的娃儿也不再出生注定为奴为仆，也是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为家主死而后已，若违，人神共愤之，请天地共鉴。”
像是排练过，却是他们最真实的想法，即使提前获悉的周福也不例外感动不已。
“老爷，环儿/绾儿不想改籍。”
“笨，难道你们想带头抗命？还是说你们想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从出生就被人嘲笑？”
一番话说的俩丫鬟娇羞不已，家主说要给她们孩子。
“诸位不用为我拼命，好好工作，都有美好的未来。哪天想离府，我再备上一份厚礼。”
“誓死效忠，誓死效忠！”府卫们喊的最热烈，可能是喝了点酒。
“来啊，抬上来。”周云拍拍手，就有人将两大箱子抬出来，正是安荀寨的缴获。
“都知道昨夜本老爷出城剿匪，这些便是战利品，人人都有份儿，感谢你们对周府的付出。”
“不准推辞，出去了也不许多嘴，咱们闷声发大财。”
“周福，按明细发下去吧。”
周云的慷慨大度再次惊呆家仆，两大箱金银珠宝，不到四十人进行分配。
而且有十名府卫已经得了不少，他们欲言又止，却看到周云不经意间的摇头示意。
不患寡而患不均，当众按功劳分，私下里的赏赐当然不能作数。
“各位，饮满此杯，让我们把周府建设的越来越好。”
府宴的气氛热情高涨，互相间建立起一种若有若无的紧密联系。
周府的热闹不为人知，关起门来谁也无法窥见。
另一边，陆兆阳在房间里，摔杯子，摔瓶子，脸气的通红，侍奉的小厮噤若寒蝉。
“狗东西，他绝对是故意的，就等我主动跳进去，小人，无耻，卑劣的老鼠。”
“我一定要报复，我要他不得好死。”
把镜头怼近景就会发现，陆兆阳脸上还未消散的鲜红掌印，以及鲜血淋漓的后背。
齐耀先是齐家大房嫡出的齐。
而李不凡是李家二房嫡出，风不语是风家大房嫡子，凌霄是凌家二房侧出，钱铢是钱家大房侧出。
十大世家，赵家为首分别是上官家，李家，凌家和王家。齐家为首分别是巫家，陆家，风家和钱家。
他们被人拆了架子，折了脸皮，不好报复正主的情况下，陆兆阳可不就得偷鸡不成。
被人吩咐狠狠教训一顿，而他还不敢反抗。
理亏而且无脑，丢尽世家脸面，羞与为伍。
小厮不敢劝诫，他怕气头上的陆兆阳把他无端打杀了，还想留有用之身多替公子效劳。
他，陆氏小厮，忠仆也。
尽管大家不知其名，最终也不会记得有他这人。
陆兆阳的有名怒火，周云是感受不到，今夜府宴大喜，他选择大被同眠，共享鱼水之欢。
毕竟，答应的事儿得尽快做到啊，他可不想做言而无信之人。
早上七点，周云准时起床去街跑。
他有个想法要验证，既然欧阳冶子的丹青之术能具现，那么王堂主的锻体之法呢。
哪怕是简略阉割版，因为药浴不好实现，能不能让他在体质上再增强一些。
不说举重二百斤，举一百五行不行？
就算不能，保持锻炼，健康生活也是不错，总之，他要养成早起锻炼的习惯。
七点二十，电话响起，周云按下手表上接听键，耳机中传来梦安安兴奋的声音。
“起了没？起来没？”
控制呼吸的周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梦安安截断。
“等一下，你那边是什么声音？一大早就干那事儿不好吧。”梦安安的声音半是羞半是恼。
“脑子呢？”周云没好气的说，“不要就捐了吧，我在跑步，有屁快放。”
“哦哦，我是提醒你出门。”
“位置。”不想浪费呼吸的周云意简言该。
“哎呀，等一会儿就发你，让我陪你跑一会儿先。”梦安安的流氓兔本质是藏不住了。
谁知道她不受控制的脑子里，在幻想一些什么不能播的东西。
“滚，收一收口水。还有别让我等你太久，不然别怪我直接跑。”周云一口气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太久没有常规运动，一下子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应。
但好在梦里边的耐性和意志力他似乎带出来了，这点儿运动量和王堂主的加倍训练量简直九牛一毛。
另一边，梦安安疯狂捶枕头，昨天晚上过于兴奋，一大早就掐断了美梦醒过来。
没想到，还有不可预料的惊喜，可惜拿不到照片，脑细胞忽然不够用的感觉。
她顺手将要去的地方发到了周云手机上，然后删了又改，改了又删终于鼓起勇气加了一句。
运动流汗的腹肌照来一张呗。
集中心神的周云没有看信息，梦安安的血气渐渐平息，而后麻溜的起床洗漱化妆。
她可还记得周云的后半句话，一个敢于拉黑她的男人，说到做到绝非是开玩笑。
八点整，结束往回走的周云一边喝着自己调配的功能水，一边看手机信息。
只给梦安安回复了一句不见不散，至于带颜色的文字他直接忽视。
洪婕：早上好，送你一束花，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图片是一束她精心包扎的花，无愧今日门店非卖品。
周云：早，谢谢。
手机里再无其他需要回复的消息，顺手去朋友圈给申北畅的琴行日常自拍点了一颗小红心。
附带评论：骚包。
评论区秒回：闭嘴，圆润点儿走开。
莞尔一笑，抓紧上楼吃早餐，不能浪费赵茹女士的心意，也正好补充能量损耗。
“老妈，怎么没跟老爸一起去店里？”
赵茹女士面带微笑，十分温和的说，“哦，还有些东西要准备，让你爸先走了。”
“一早是出去跑步了吗？”
周云快速剥开鸡蛋，一口吞下，含糊不清，直点头，他汗淋淋的样子很好猜。
“好习惯，记得保持。”
“老妈，我去洗澡，等会儿要出门，中午不回来吃了。”
赵茹女士闻言没多问，儿子长大了，去哪儿玩不需要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他们听。
愿意分享就聊聊，不想多说就聊其他的。
重新整装待发，八点半，周云准时出门。
周云：我出发了。
梦安安：好好好，别催，马上出门。
大小姐发过来的地址在国贸商场附近，具体她要带自己去哪儿，周云还不得而知。
从他家坐55路公交可以直达，预测20分钟左右抵达，比约定的九点要早一点儿。
周云习惯如此，之前做投行分析师的时候，出去见客户，他都会提前一点点到达。
既能稍作准备，也可以四下观察一番，说不定会有发现。
梦安安还算准时，九点十分到达的，今日份打扮，超短加短袖，好身材一览无遗。
她在周云跟前转了一圈，笑嘻嘻的问，“怎么样？可还合口味。”
周云脑门满是黑线，不耐烦的表示，“要带我去哪儿？”
“好，我不闹了不闹了，跟我来。”梦安安招呼司机自行安排，兴高采烈的拽着周云走。
如果没记错的话，国贸商场附近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有的只是死贵死贵的逛不起的各种驴店。
他也挺好奇梦安安准备去哪儿，总不会是拉着他逛街买买买吧，他可不是会被金钱腐蚀的男人。
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人脚步也不停。
“到啦。”
周云抬头望去，招牌上写着‘X超级密室’，搞半天是要玩这个。
但是吧，周云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走走，快进去，我已经买好票了。”
是了，一般来这种地方不应该是男生主动邀请吗，怎么到梦安安这儿反向操作。
懂的都懂，男人那点儿小心思瞒得过谁。周云也不是小白，但他问心无愧。
虽然梦安安有反撩他的嫌疑，不多想不给揩油是他对她最大的尊重。
她选的主题是民国加惊悚，双人通关解谜类型。
一般而言，就是古宅，风水悬疑，加一点儿鬼故事传说，场景道具和音效打配合，再就是NPC助力。
而X超级密室在场景和音效方面花费重金，也因此，它能有幸被梦安安选中。
音效：入了此门，你的眼睛，你的耳朵都将不再属于你，你所经历的一切或许都不是你看到的，你听到的。
音效：李宅27口，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云，你不害怕吗？”梦安安镇定自若，一个破密室，根本吓不到她强大的内心。
她，真的不害怕恐怖元素，不如说视若无物。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害怕鬼怪？”周云感到有点儿好笑，难道她不提前打听打听？
如果他不怕，大小姐开口第一句话就差不多将她自己装害怕的路也堵死了。
“网上不都说高大威猛的男人，有一颗弱小需要安抚的心吗？”
“梦安安，你是从哪儿看到的谬论？不会是你那些喜欢养小白脸的富婆同僚告诉你的吧？”
“难道不对吗？”谁知道梦安安是装不懂还是真的不懂呢。
话不能说的太明，只能说它是一种独特的cosplay游戏，周云在不少短剧里看到过。
他们俩闲庭鹤步似的，路过的NPC都懵了，你俩对聊天环境的需求是不是有啥误解？
谁家好人小情侣找一个恐怖主题的密室逃脱侃大山，神经大条已经不足以承载NPC想骂人的心。
“1号，1号，你干嘛呢，怎么不吓人？”
一号抬头看向摄像头，指着梦安安和周云，无声控诉，监控室里的主管也觉得过分。
“1号，去配合2号，必须的给他俩一次难忘的经历。”
接下来，密室乱了套，监控室主管和5位NPC不停打配合，势必要听到尖叫声。
“要不你配合他们演一下？”周云肘了肘梦安安，小声提议。
说实话，要不是解谜需要点儿时间，这游戏不玩也罢。感受到NPC的认真程度，周云有点儿可怜他们。
不会是有什么考核吧？道具服挺重的，也不咋透风，怕是折腾的汗流浃背了吧。
“才不要，本小姐就是不怕。”梦安安嘴一撇，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原本的打算是某人被吓得投怀送抱。
结果大相径庭，她怎么可能丢掉最后一丝尊严。
终于到最后一关，监控室主管和五位NPC都抱着完成工作的态度随便应付下。
没想到周云忽然大喊大叫，仿佛被吓坏了，拉着梦安安逃一般飞快的冲向离开密室的大门。
“1号，1号，你听见了吗，多么美妙的声音。”
“主管，是你幻听了。”1号都懒得说周云有多敷衍，麻烦下次不要来咱家密室，太耻辱。
监控室主管注定是叫不醒，若说疯魔，他才是最严重的，一朝得逞后患点儿失心疯挺正常。
离开X超级密室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想必他们联想到一处去了。
“吃饭去。”梦安安大手一挥准备请客。
今日份午餐是牛排、菌汤、餐前甜点和一点点红酒，勉强配得上梦安安消费水准。
搁周云，他是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来吃，一顿三四千，他吃不起。
不过他怡然自得的样子，好过又吃又要装惶恐的绿茶，把什么配不上挂嘴上，又或者心底想的乌七八糟。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梦安安的嘀咕太小声，“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可以吗？”
周云点点头，毕竟吃人嘴软，若算起来他可比一般陪玩贵太多，当然他俩目前处于熟悉接触阶段。
够不上朋友，比陌生人强一些。
司机大概开了四十五分钟，大有环绕半个城的意思，也的确跨越了不短的距离。
地方不太熟，馆名蓝语美术馆，此时二楼东区正有一场画展。
“我不懂鉴赏。”周云第一回逛画展，以前是不知门槛，亲临现场后他觉得自己不太配。
随便一张画，都是五位数起步的价格，高的甚至六七位数，办画展的老师还是有水平。
不过，他看画就是看画，说不出子丑寅卯。
“谁说一定要懂才能进来，你不是在学画画吗，就好好看。”梦安安拽着周云低声耳语。
一般画展不会大声喧哗，要么安安静静欣赏，要么找老板买回去挂在家里。
“我看得懂个锤子。”周云没好气的表示，“走路都还没学会，就带着我跑了是吧。”
梦安安盯着周云看，看的他直发毛，“云菜鸡，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儿喜欢你了怎么办？”
“咳，看画看画。”周云不知如何作答，落荒而逃。
“哈哈哈，胆小鬼。”
展厅很大，有三四十幅画，下午的时光便也安静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