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格思考法:看古今大师如何突破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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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害怕走在迷茫中

認知心理學家蓋哲爾(J. W. Getzels)與奇克森特米哈伊(M. Csikszentmihalyi)研究了一羣芝加哥藝術學院的學生,觀察他們的作畫行動,並請導師及專業藝術家評定完成後的作品水平,看看他們的創作方式有哪些方面與完成畫作的質素有關。

學生們行事的方式確是各自不同:從導師提供作為繪畫對象的實物裏,有些學生很快便選定了一兩種,另一些則把玩這個撫弄那個,許久仍未決定下來—他們真的帶着遊戲的心情,不只是簡單地撿起那些實物,而是再三撫摸它們,把它們拋到空中,細細地嗅聞它們的香味,咬一口嚐嚐……。學生們選的靜物迥異,有些選得平庸無奇,都是皮革封面的書或一串葡萄等濫調的對象;其他則挑選了令人驚喜的組合。但更有趣的是,他們開始作畫後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創作方式:有一些在好一段時間後仍繼續在重整畫面的構圖,甚至更換描繪的靜物,直到創作的後期才讓作品的整體結構穩定下來;另一些則很早便定下了構圖,以後便虔誠地依照着幹,絕不更改。

研究的結果顯示,那些對繪畫的對象選擇三心兩意的、對畫作的結構長久不願確定下來的學生,最後也多被評定為較富原創性,作品的美學價值也較高。

心理學家還追蹤實驗對象的事業發展,七年之後再作了評估,發現仍在藝術領域工作的那些成員裏,成就較高的也是上述那一批──他們顯然很早便學懂了怎樣敞開心靈以迎接直感的召喚,他們也有能耐,在不可能確實知道前面所有路向的渾茫形勢下,心安理得踏上創新的漫漫路途。這種心理特質,正是上文提及詩人濟慈(J. Keats)於1817年提到的“負的能量”,主體樂於耕涉榛莽之境,並能忍受一時的朦朧,不至於在煩躁惶惑之中亂抓稻草,滿足於粗陋、浮淺,甚至虛假的答案……濟慈認為這是開啓創意之門的鑰匙。企管理論家漢迪(C. Handy)認為它也是真正的深刻的學習行動的關鍵心態。

哈佛大學的朗格(E. Langer)曾進行過一系列實驗,例如她讓兩組大學生研讀一篇討論城市社區演變的文章。對其中一組,文章的內容被表達為絕對的真理,是這樣就是這樣。對另一組,它就被表達成一個“理論”,文章內運用了“你可以這樣看現有的資料……”、“這可能說明了……”等用語。事後,朗格測試參與的成員,發現兩組雖然在純粹記誦方面分別不大,後一組卻遠遠較有能力靈活而有創意地運用文章裏的知識。文章的寫法讓他們採取了創建性的學習進勢,自然而然地擁抱了“負的能量”,對學習的內容不會生吞活剝,而是反覆琢磨,讓它與自己心靈裏的認知大樹有機地結合,新舊枝枒四通八達、渾然一體,主體此時無論是要以之面對實際的運用,還是新的學習任務,便如臂使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