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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槐骨-菌丝
如今树桩已成为菌类王国。桦褶孔菌在年轮上铺开金色地毯,云芝在爷爷蜷缩的位置撑起黑伞。最奇异的是一丛血红鹅膏菌,正从人脸年轮的眼窝里钻出,菌柄上还粘着未干涸的树胶。
清明时节的雨水格外凶猛。我蹲在树桩旁,看褐腐菌将木质素分解成绵软的絮状物。二十年前的铁钉突然松动坠落,带出的木屑在空中拼出半片槐花形状。远处祖坟的招魂幡在雨幕中摇晃,恍惚又见爷爷举着烟锅在丈量什么,马灯光晕里漂浮着1998年的血沫与星尘。
腐烂的树桩正在孕育新的根系。当我扒开腐殖土,发现细如发丝的菌索正沿着祖坟方向延伸。那些白色丝线穿透1998年的铁钉,缠绕着我埋下的乳牙与爷爷的烟袋锅,在黑暗深处编织成新的年轮。
暮色降临时,树桩渗出更多琥珀色树胶。这黏稠的液体漫过界碑上的刻字,将“朱“姓洇染成模糊的泪痕。远处传来布谷鸟空洞的啼鸣,菌伞在晚风中轻轻震颤,抖落无数闪着微光的孢子——那是老槐最后的种子,载着未能说出口的春酿,飘向记忆更潮湿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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