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曾经的少年
长这么大，顾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举行婚礼。
记忆中，小时候似乎有阿姨辈结婚，只看见新郎新娘远远的挨桌敬酒，没有这种踩着婚礼进行曲走过的仪式感。
长大后她也没什么女性朋友，唯一走得近的朋友亓慷还没结婚，凌雨这丫头又远走他乡。
如今，终于能亲眼见到凌雨出嫁，瞬间感情涌上来，仿佛老母亲看到女儿出嫁般，几乎热泪盈眶。
踏着音乐节奏缓缓前行的两个人，在一众亲友的注目下，走到铺满鲜花的舞台，站在牧师跟前发誓……
台下的亲友们都拿着手机咔咔拍照，顾眸去举着手机按了两张，却没像大家那样兴奋，而是慢慢放下手来，愣愣地站在那儿。
燕离察觉到顾眸的异样，缓缓伸手轻拍了两下她瘦弱的肩膀，顺势把人搂住。
“感动了？”刚才小姑娘的情绪涌动，全部落在他眼里。
顾眸微微抽了一下鼻子，轻声道：“你不知道，凌雨这丫头去年还为失恋要死要活，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相伴一生的人了……”
她是感动了。
口头说说没有感觉，真身临其境，婚姻的神圣就像牧师嘴里的念词，不容亵渎。
此刻，那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她唯一的闺蜜，私下里完全不着调的一个人，也突然间变得沉稳成熟了。
“你也是。”燕离幽幽来了句。
顾眸没听明白。这时，台下的亲朋好友间突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台上，一对新人相拥而吻。一众亲朋好友纷纷往新人那边拥过去，抢捧花的，送祝福的，求合影的，沙滩上已是人声鼎沸。
燕离抚在顾眸肩头的手臂紧了紧：“想结婚？”
穿过嘈杂的环境音，燕离这一句轻轻的、低低的、近乎耳语的话，还是如雷鸣响鼓般传入了顾眸的耳里。
她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眼含笑，墨黑的眸子闪着清明而热烈的光芒。
顾眸迅速别过头去，想装作没听见，可刚才条件反射的那一瞥，早已出卖了她。
她的耳根极红，衬着一身奶茶色淡雅的连衣裙，就像一片清新的小花中的那一抹艳红，尤其醒目。
燕离放在她肩上的手，顺势拂了拂她自然披散下来的微卷长发，像抚摸一个小动物般，让她更害羞了。
不远处，酒店的侍应生已经把原来长桌上的点心酒水撤掉，换成了自助餐。
和双方亲朋好友合完影，凌雨一手挽着老公，一手提着拖地的蕾丝裙摆，朝顾眸这边走了过来。
前两天顾眸已经征得燕离的同意，把他燕家少爷的身份跟凌雨说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凌雨还有些忐忑。只是顾眸告诉她，燕离前些天因南国王室扣留那事，不想声张，便没有特别关照。
“今天太美了！“顾眸重重拍了凌雨的肩膀，笑着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燕离看着两人拥抱在一起，突然拿出一个瘦长的红包，递给了凌雨：“没来的及准备，一点小心意。”
凌雨看着燕离递过来的红包，惊讶地合不拢嘴。
“拿着吧。”顾眸笑着看她，轻轻附在她耳边说道：“比我的大很多哦……”
昨晚燕离提出要给凌雨封红包，顾眸还说不用，她之前已经给过了。可燕离坚持要给自己那份，还询问顾眸给的红包大小是否合适。顾眸听说他给的，差点惊掉了下巴。后来想想，人家堂堂一荣星集团总裁，这点钱，确实也算不了什么。
凌雨这财迷赚翻了。
凌雨小心翼翼接过燕离递来的红包，那红包虽然很轻，但质感格外不同，便笑嘻嘻地问道：“燕总，我能拆开看看吗？”
噗！顾眸嗔怪地拍了她一把，这财迷也太不矜持了。
燕离笑着拉了顾眸一把，把人拢到自己怀里，朝一脸期待的凌雨点了点头。
凌雨受意，很不客气地当面打开了那红包，里面没有现金，是一张支票。
站在凌雨身旁的男人有些拘谨，虽然他知道凌雨这个闺蜜，但毕竟之前没有见过，神情有些尴尬，这会儿正悄悄打量着站在顾眸身旁引人注目的男人，莫名觉得有些面熟。
“哇！”凌雨突然一声惊呼，用手捂住了嘴。
刚刚她扫了一眼支票上的零，不确定，又重新仔细数了一遍，差点吓昏过去，赶紧把抽出一大半的支票重新塞回到红包里，突然觉得这红包烫手了不少。她与燕离没有交情，顾眸与燕离又刚刚确定关系，这样大的人情，她觉得不太合适。
凌雨不知所措地看着顾眸。顾眸好像看出来她的疑问，笑着点头：“收下吧。”
昨晚她已经跟燕离说过，他不同意，一定要给。给就给吧，反正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凌雨的老公被她这一叫，打断了思绪，正想看了手里的红包，却见凌雨慌慌张张塞了进去。
等他再回头去看燕离时，突然从他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里，认出了曾经那个跟他站在一个领奖台上的少年！
“燕离？！”蒋杰惊呼出声，那声音不亚于凌雨。
燕离被蒋杰这一声叫唤，拉远了思绪。
眼前这个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的大胖子，福气满满的笑，不就是十四岁那年跟他一起参加国际数学竞赛组的队友吗？他赫然记起，那一年，他们险胜对手，他就是这样笑着看自己的，那笑容的感染力很强，让他原本郁结的心情也瞬间开朗了不少。
原本他数学成绩很好，按照带他的辅导老师的安排，是可以走竞赛渠道上世界名校的。可当时发生了一件事，他决定休学入伍。那次竞赛，是他最后一次站在竞赛的讲台上。
当时他的心情很差，也因此发挥失常，差点被对手组的人赢了比赛。所幸最后险胜。
“蒋……杰？”燕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曾经跟他同吃同住一个月的小胖子，如今变成了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大胖子。
十四岁之后，他就断绝了原来的生活，没想到过了十几年，竟然能在这儿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