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女德
第57章 女德
殷竹竹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紧紧的抓着桌角，身形不断颤抖。
但她没吭声，她要听王轩说完。
“小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帕子的意思，心中恐慌，又生怕被人认为是勾引了大小姐才会如此，只好将此事告知了二姨娘，就，就……”
原来是这样。
殷竹竹听完了。
秦素素冷笑一声，开口道：“帕子是女子的随身之物，轻易丢不得，殷竹竹，你居然将如此隐私的东西随便送给一个下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素素虽然没有明晃晃的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诗里说得好，一方锦帕寄相思，帕子是代表情思的东西，女子主动送人手帕，就代表着以身相许，这可是禁忌啊！
况且这王轩只是个喂马的，身份低贱不说，又长相平平，难怪太夫人如此生气了。
殷竹竹耐着性子听众人说完，如眉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她慌忙站出来，道：“太夫人，请你明鉴，昨日奴婢也跟在大小姐身边，大小姐的确见了王轩，却是见他胳膊受伤，身边又没有其他东西，所以才用帕子给他止血，小姐还命我今早去取，却出了这种事情……”
“照你这么说，王轩的胳膊是有伤的，对吗？”秦素素直接抓住了如眉话中的把柄，得意的问了一句。
如眉一愣，竟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但秦素素已经又开口了：“大家可以仔细看看，王轩胳膊明明好好的，何时受过伤？”
众人都看向王轩的胳膊，却发现他活动自如，确实没一点受过伤的样子。
“这……这……”如眉急得快哭了，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大小姐，你是怎么调教的下人，连谎话都不会编，这么明显的谎言也拿出来说，真是丢死人了。”殷梅适时的添了一句，鄙夷的瞪了殷竹竹一眼。
她就是秦素素身边的一条狗，秦素素干什么她就在一旁舔，舔的秦素素越开心越好。
“殷竹竹，你还有什么话说？”太夫人摆明了相信秦素素的话。
杨婉清赶紧站出来，直接跪在地上，求情道：“太夫人，竹儿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可以为竹儿担保，她绝对不是这种人……”
“姐姐，您这话未免说的太满了吧！”秦素素走过来，“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一定是的。”
说殷竹竹不干净，杨婉清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殷竹竹突然笑了，清脆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中，却见她抿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淡然处之。
“殷竹竹，你犯了这种错误，难道还能淡然自处吗？”
殷梅最看不得殷竹竹这个样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总是一副很淡定的模样，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足以引起她的恐慌。
她们不管做怎样的努力，也不会让她受伤，这种感觉，让殷梅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殷竹竹抬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王轩身后，走了过来。
“你说，这帕子是我的，对吗？”
王轩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道：“这是大小姐亲自交给我的，难道大小姐忘了吗？”
“你只管告诉我，是或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王轩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为了证明自己底气十足，他挺直了腰板，道：“当然是。”
“很好。”殷竹竹点点头，“你方才说，你并没有受伤，是如眉胡编乱造的，对吗？”
“大小姐，这些话方才王轩已经说过一遍了，你再多问一遍有用吗？”殷梅不满的开口。
在她看来，殷竹竹此举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殷竹竹突然看向她，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冰冷不已，“我竟不知，小小一个庶女竟也能打断嫡女的话，殷梅，是谁给你的胆子？”
殷梅一愣，却不敢再说话。
她就是个庶女啊，殷竹竹没说错。
殷梅恨恨的哼了一声，心里却希望这事赶紧证实。
一旦证实二人的确有私情，她这个嫡女再怎么横也是没用的了。
“回答我的问题。”殷竹竹紧紧的盯着王轩的眼睛。
王轩也看向她，声音铿锵有力，“大小姐真会开玩笑，若是小人身上有伤，又怎会继续在马厩干活，刚才被您的婢女指出来又为何不承认呢？因为小人身上没有伤，那个婢女说的都是假话！”
殷竹竹频频点头，“你说的很不错。”
她这态度让很多人都迷糊了，按说不管是谁摊上这样的事都会惊慌失措，若是真的，肯定会大喊饶命，若是假的，就会大声喊冤，偏偏殷竹竹是个例外，看她那悠闲的样子，仿佛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其实昨晚的时候，殷竹竹就觉得事情不对，处处透着诡异，但她见王轩实在可怜就没多想，直接给他帕子包扎伤口了，回去之后才觉得不妥，就吩咐如眉请郎中的时候把帕子带回来，免得落人话柄。
但是她没想到，这居然是个早就计划好了的阴谋。
“殷竹竹，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些话之前都已经问过了，再说一遍又有何用？你不会只是想拖延时间吧？”
太夫人开口了，其实这话之前她就想说，只不过是被殷梅抢在了前面而已。
但是想想也不对，看殷竹竹这样子好像胜券在握，这只是一个小把戏似的，就等着她拆穿了。
殷竹竹走到太夫人面前，对着她道：“祖母别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结果了。”
她说完，又走到王轩跟前，直接伸出洁白的手心来。
“大小姐，您要干什么？”王轩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说干什么，把帕子拿过来。”
王轩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他不相信殷竹竹还有把事情扭转过来，便放心的把帕子递给她了。
殷竹竹接过看了几眼，会心一笑，直接交给了太夫人。
“祖母，您请看。”
薛嬷嬷接过来，递给太夫人，她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眉头紧紧皱着。
因为这上面什么都没有，洁白的手帕上面只有一朵小小的菊花，干净整洁，什么都看不出来。
“殷竹竹，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仅太夫人没了耐心，就连秦素素还有其她几位看客也不知道殷竹竹在做什么，面上的表情已经很不耐烦了。
但是，只有杨婉清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相信殷竹竹，因为她知道，自己女儿就是被人陷害的，她如此胸有成竹，一定是找到了证明自己的办法，所以杨婉清一点都不着急，只等着殷竹竹把事情真相揭露出来便好了。
殷竹竹重新把这帕子拿过来看了一会儿，突然对准外面的阳光，道：“大家请看。”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帕子，突然，殷梅叫了起来，“我是不是看错了，怎么这帕子不是白色的，好像有血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刚才王轩说的话，她们听到的，他说了自己根本就没受伤，所以帕子上压根就不会有血。
那现在殷竹竹和殷梅是死对头，由她把话说出来，众人不得不信。
“是啊，帕子上本来就是有血的。”殷竹竹说了一句，却没有把帕子收起来，仍然高高的举着。
“王轩，你这件事情的确办得很不错，也很缜密，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王轩下意识的问出声，才刚说出口就发觉自己漏了馅，又赶紧闭了嘴，但是为时已晚。
殷竹竹微微一笑，说道：“这帕子是天蚕丝所做，你可能不知道，天蚕丝的特性之一便是见血就吸。洗都洗不掉，所以，这种手帕一旦沾了血便只能丢弃，昨晚你胳膊明明受了伤，是我拿帕子给你止血，就算你事后把这帕子清洗了，也没办法洗掉上面的血迹。”
殷竹竹可以推断出来，昨晚她前脚刚走，王轩就把这帕子洗的干干净净，因为停留的时间不长，所以沾染的血迹并不是很多，但由于天蚕丝这个福特的天性，所以上面还是沾了一点血迹，只是不仔细看是轻易看不出来的。
这可真是百密一疏。
此话一出，太夫人坐不住了，她才不管事情的真假，只是不能脏了她们家的名誉才好。
“快拿过来给我看看。”
刚才太夫人没仔细看，现在被这样一说，薛嬷嬷赶紧捧了帕子过去。
太夫人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大怒。
殷竹竹说的居然是真的，这帕子上果然有血迹，因为天蚕丝是透明的，一旦吸了血就会进入里面去，之后无论如何都清洗不掉，融为一体，所以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来。
谁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突然来了个大转折，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包括秦素素。
王轩更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吓得赶紧磕头，“太夫人明鉴，小人并没有说假话，这帕子上没有血，小人真的没有说假话！求太夫人明鉴！”
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苦苦支撑？而秦素素却瞪了他一眼，一副挫败的模样。
没错，这件事情就是她一手策划的。昨晚上她故意派王轩去引诱殷竹竹出来，再利用殷竹竹的同情心给王轩止血，但是她也知道，今天殷竹竹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所以她才会说王轩根本就没受过伤。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帕子居然是天蚕丝所做。这下子，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
现在秦素素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王轩千万不能把她供出来之前，因为那五百两银子的事情，自己已经被太夫人罚抄了100遍《女德》，如果这件事情再牵扯到自己，那她在殷家就真的没法翻身了。
“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狡辩，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夫人重重的杵了一下手中的拐杖，那沉闷的声音敲在每个人心头上，更是大气不敢出。
见状，杨婉清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殷竹竹不会有事的，虽然看起来很凶险，但是自己女儿总归是有办法的。
说起来就连她也很意外，谁都没想到殷竹竹居然这么见微知著，仅凭着这么小小的一个细节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得不让人佩服。
可是王轩还在苦苦支撑，死活都不承认。
“机会给你了，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殷竹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走到王轩身边，“如眉，芯儿，给我按住他！”
二人得令，走了过来，抓住王轩的胳膊，没想到才碰上去就听见一声惨叫，如同杀猪一般。
可二人不管，继续拽着她，殷竹竹问薛嬷嬷要来了一把剪刀，撕开了王轩的衣服，他胳膊上的伤口就暴露了出来，众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没人告诉你么，做戏要做全套。”殷竹竹拍拍手，把剪子递给芯儿，又叹了一口气，“也是难为你了，身上有伤还装的那么像，定是收了幕后之人不少好处吧！”
秦素素快要紧张死了，她实在没想到殷竹竹做事这么绝，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撕开男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