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巴特勒之死

斯嘉丽回到了气氛压抑的巴特勒家，她的丈夫眉宇间笼罩着阴郁的神色，显得非常陌生，让她不敢靠近，可是他让她过去。斯嘉丽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心里越来越害怕，他现在就像是艾希礼生日那天晚上说要揉碎她的脑袋时那样恐怖。她走到了他面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无措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搜肠刮肚想要说些话缓解一下现在的紧张气氛。突然他开口了：“你说你爱我，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刻就只想着逃跑呢！”斯嘉丽回想起自己白天的行为，有点心虚，可是她也有她的理由：“明明是你先变得奇怪起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瑞德抱在了怀里，听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早该知道不能指望你会安慰人，就这样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斯嘉丽越发感到自己好像很对不起他一样，因为每次他都能安抚她的恐惧和难过，可是她好像从来没有回报过。“可是这样不全是我的错呀！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没有露出一点需要我安慰的迹象啊！而我——好吧！我确实是不怎么会安慰人。”她一边想着一边学着母亲安慰她的姿势，轻轻地回抱了她的丈夫。很久以后，久到她都困了，她才感觉自己被松开了，她迷迷糊糊地被抱去洗了澡，又换上睡衣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瑞德静静站在床边看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在强撑的妻子，又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能对她指望太多”。斯嘉丽似乎是听到这句话，挣扎着像是要跳起来反驳他，但是很快她刚抬起的上半身就又在睡意的击打下重回了被褥的怀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斯嘉丽很尴尬地发现自己几乎要睡在瑞德身上了，甚至他的胸口还有她留下的口水，她紧张地看了看上方，瑞德还没醒，于是抓紧时间要消灭罪证，结果没想到她那么一抹反倒把他摸“醒”了。虽然他们已经生过孩子了，还不止一个，但是大清早地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斯嘉丽觉得都怪自己刚才手贱！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把他摇醒吗？还是……紧接着她就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尽管她很清楚那档子事是怎么进行的，但是她一次也没有主动过，因此并不知道怎么在男人还没醒的情况下替他解决到这个“麻烦”。她只顾着冥思苦想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姿势很成问题——她的睡裙领子本来就很低，由于昨晚睡姿的问题几乎快要露出大半个胸脯了，而她现在还没从丈夫身上下来，两腿张开地跨跪着，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地盯着一个上等女人完全不该看的地方。

等到瑞德被她的动作弄醒，她还在想怎么给他把“麻烦”解决掉。瑞德·巴特勒以一个十分奇怪的视角看见他的太太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以一种充满诱惑的姿势出现在他眼前——过于养眼。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想，这难道就是她想出来的补偿？虽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但是总比没有好。她不仅是在房里吃的早餐，甚至一整个白天都没有下去，连给孩子喂奶都是抱到卧室喂。

瑞德似乎又完全不在意他的父亲了，最后那段时间他选择尽可能地维持他的幻想，他的母亲看到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就像杰拉尔德为过去的信仰而死一样，老巴特勒先生的死也颇具戏剧效果，他一个人出门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被发现，他很正常地走到了城外，甚至还和斯嘉丽的凯里姨夫打了个招呼——这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他最后在巴特勒家已经变成沼泽地的农场里被找到，似乎是要去视察自己地里的作物长得如何结果一头栽进了沼泽里，等到第二天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池塘边的鳄鱼似乎都没有发现它们的领地进来了这么个入侵者，他的尸身还保持完好。瑞德非常冷静地谢过了帮忙找人的查尔斯顿居民，然后回去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他的母亲。埃莉诺·巴特勒呆坐了许久，仿佛失了魂一样，这次她没有遭受房屋被没收只能住进黑人都不屑住的破屋子，也没有忍饥挨饿靠邻居接济，她完全不知道这是因为她的长子提前替她们什么都想到了，只觉得都是丈夫撑起了这个家，因此和上一次悲痛之余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同，她现在是纯粹地感到非常悲痛。她一直深爱的丈夫最后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完美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