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话：陈人旧梦

深山老林中的一处房屋中...

这梦太过真实，眼角的热泪滚滚流下，凉溪缓缓睁开了眼睛。粘着水汽的睫毛扑闪扑闪看着陌生的环境，瞳孔一收缩，身体本能的警惕；用力挣扎着想起来奈何身体一点反应也没有，手使不上劲，一想便知伤得不轻。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醒了？你起不来的别费力气了。”凉溪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向声音处看到人后更是惊讶：“李陌糖？我在做梦吧？”

男子倒是很是淡定：“怎么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还是...你以为我从那以后就死了，嗯？”放下药碗的动作很是轻盈，可这眼神却是要将她灼烧。

凉溪不自然的转过头：“是你救了我？那有没有看见一个红衣的女子？她有没有事？”

见她转过头又接着说；“没有，你说的是你师姐吧。我只看到你一个人。现在还在隐阁当杀手吗？还是说你终于完成了你做阁主的心愿？”他的眼神在等，他希望从她嘴里听见否定。

“嗯，让你失望了。”

他轻笑，笑自己以为在她心中多重要，不对。他或许从没走进她的心。“终究，我的离开也没换取你放弃做阁主。”心中一阵阵苦涩，眼神那么受伤。

凉溪死死抵住上颚，可是眼中的雾气越来越多，直接咬着舌头直到一股血腥味在口中晕染开来清醒了几分。

“你算什么？就因为你要走我就要放弃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这是他要走的那天她对他说的。够伤人，够狠心是不是？他抱着自己残破的心走了，他还怀抱希望却也没等到她来寻他。

他不知道当初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是为了让他离开隐阁这个是非地，杀手不能有感情，既然他想走，她便决意不留；要是不够决绝让他还有希望无疑是对他最大的催命符。他们会杀了这个少年！

“我愿意自己活在黑暗中，唯有你是我不愿意看着...”这话她从来没对李陌糖说过的，他走了还是被发现了。为了救他她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可她还是怀着希望的女孩。

看见了光谁还愿意回到黑暗里安静等待？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凉溪脸上是喜悦的，是这3年来最开心的。他还活着！

李陌糖那张清秀干净的少年脸没有变，只是眼神有些不同。屋子外男人直视着烈阳回想起来很多很多。

一片雪地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奔跑着，身后是雪狼。背篓断了，药材散落一地。顾不得自己，捡着地上的草药。眼看越来越近，跑也跑不快，脚被冻伤了。在前面看着他的紫衣的少女抓住他，俩人看起来差不多大。远离了雪狼，少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少女先开口：“你长得真好看！师父这个人归我可好？”

空旷的雪地上突然回应着一老者的声音：“好，凉溪救的就看你自己怎么处置了。”因为一句你是我的人了，他付出多少代价啊！

十四岁的少年陪着比自己大一岁的女子度过多少年华啊！早上看她练武，中午陪她吃饭。下午看她杀害同门，晚上为她处理伤口。深夜陪着她睡觉，总是掖好她的被子。不变的是紫衣少女依旧紫衣，而那个被救的少年被眼前的女子俘虏，从人到心。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迷了路。沉迷太久，可直到梦醒来...梦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咦？我做了什么梦——

十八岁那年，少女长大了变得越来越狠了。处理伤口时他说了一句：“凉溪不要杀人了好吗？”

得到的只是冰冷的回答：“我要成为阁主，这些不够。”

“那让我做你的下一届隐卫吧！”坚定。

兴趣来了：“做隐卫很辛苦的！你真的想？”

“只要在你身边这些算什么？”

第二天他就被送进了可怕的地狱，他太过天真，不像她早就尝过死的味道。她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修罗！凭着自己的本事，每天要和人厮杀，又死人就会有新的人被送进来。衣服上早就布满血迹，可她从没来看过他一眼...直到他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她来了。

“我的糖，这就受不了了。还想当隐卫吗？”她是笑着说的，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一个月后他的伤好了，又再一次送他进去。

“是不是我让你高兴你就回来看我？”孩子一般单纯的问着。

“好啊！我的糖要是活到最后，我就让你跟着我。”

十九岁那年他出来了，跟着她。可她眼里只有阁主之位，但是李陌糖也从来不怪她。可是在俩位阁主候选人诞生的时候他走了，走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