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锋芒
许校微微叹气，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略过了往事。
把往事交给清风，托它带到荒野沙丘，吹散在长长的旅途中。
附中的风没有三中林荫道上吹的温和，附中的场景更不适合讲故事。
看着许校的背影，陈也莫名觉得有些揪心，或许是事与愿违，又或许是想起了某段被搁浅的感情。
陈也想：若是换做沈雁书来，肯定能从她的两句话里，编织出一个婉转的故事。
陈也和盛思卿坐在车内，里面放着一首又一首以前的老歌，他们没说话。
“你们不认识?”
面对许校突如其来的质问，陈也怔住了，她该回答认识还是不认识?
对此，许校慢慢开口：“听许问说，你们俩都是篮球队的。”
陈也窘迫的忙答：“嗯，对，差不多认识吧，不过他是这学期才进入篮球队的。”
“嗯。”许校一个鼻音，让两人感觉不自在，车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让陈也觉得呼吸困难。
过会儿，她又缓缓道：“认识就好，多和盛思卿说说话，我怕他以后丧失语言能力。”
陈也：“……”
溘然，陈也余光瞥见盛思卿嘴角的一丝弧度，她木然点点头：“好。”
“你们两个的家不顺路啊。”许校嘀咕了句，“先把盛思卿送回家后再送你吧！”
陈也立刻发声，支支吾吾结巴起来了：“许校……不麻烦了，你……你把我们送到菜市场那棵梧桐树下就行……我要买点东西……”
许校：“那行，盛思卿呢？”
“不用麻烦了，我也跟她一起下车就行。”盛思卿语气很平淡。
“到家了给我发信息啊，别在路上逗留，听见没?”许校叮嘱到，找好位置把车子停在路边。
两人齐声回答：“听见了。”
待许校开着车子走远，陈也才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脚尖：“不用避嫌啊?”
“许校不说了嘛。”盛思卿的眼眸里含着一丝笑意，“要跟你多说说话，不然我会丧失语言能力的。”
陈也瞪他：“她说的你就信?万一这是一个圈套呢？当年惨死在她手下的情侣不计其数。”
“知道了。”盛思卿乖乖的埋下头，盯着陈也。
他心道：如果这真的是个圈套，我也愿意踩进去，只因为诱饵是你。
陈也忍笑拍了下他的手臂：“走吧，给六月买小鱼干去。”
他们在盛思卿家楼下发现了出逃的盛六月，陈也哭笑不得。
她唤了几声：“六月~”
盛六月见状，赶紧往石坛边上躲，盛思卿一把抓住它拎了过来。
“你平时就这样对它啊？”陈也把盛六月抱在怀里，瞥了眼无辜的盛思卿。
盛思卿笑：“没，就今天，毕竟是逮到它早恋。”
“可是六月是小公猫啊……”
“?”盛思卿，“这不可能吧，它长得这么秀气……”
陈也顿时笑出声来：“你看看，你邻居家那只才是小母猫……”
“哦，那不是领居家那只。”盛思卿轻描淡写的说，一会儿又反应过来，“可以啊，这小崽子脚踏两条船！”
陈也认真的点头，过一会儿蹦不住想笑：“嗯，是得教育。”
盛思卿屈起手指，敲了敲盛六月毛茸茸的脑袋：“批评。”
盛思卿的家里很整洁，除了有些黑以外，其它的都还好，陈也最喜欢他家的阳台。
阳台上是厨房，对着的就是下面的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和常青树，抬眼就是如火骄阳，这天儿不热不燥，阳光正好明媚，浓密的树枝丫一摇，风便吹了过来。
陈也把盛六月抱了过来想看看盛思卿炒菜，盛思卿笑着拦住了她：“把它放下去，不然待会儿吃的你一嘴毛。”
“哪有那么夸张。”陈也蹲下，把盛六月放在地上，到菜池边洗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站着就行。”盛思卿翻炒着锅里的菜，“今天吃炒白菜，还有蒜泥白肉，上次看你挺爱吃的。”
“我不挑。”陈也灿烂一笑，“都爱吃。”
盛六月踩在椅子上，腾起跳到桌子上，蜷曲着，两个圆鼓鼓的眼睛一直盯着阳台上的两个人。
陈也端着盘子，盛思卿把菜盛在里面，香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陈也闻了一下：“比我爸炒的香。”
盛思卿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吹了吹放在陈也嘴边：“尝尝?”
陈也脸上笑意不减，她嚼了嚼，点点头：“嗯，好吃。”
得到陈也的肯定，盛思卿才满意的去捣蒜。
陈也把饭桌上的盛六月赶下去，拿起桌布擦了擦，才把碗筷放上去。
她感叹道：“以后要是这个样子就好了。”
盛思卿端来一盘白肉，还有一碟秘制蒜泥，他笑道：“加上那崽子，还真的挺像一家三口的。”
陈也把灯打开，整间屋子蹭亮。
盛六月在桌底喵呜小声的叫了几声，陈也把它的饭碗端给它，还给它夹了几块肉。
“吃饭吧，孩儿它妈。”盛思卿夹起一块瘦肉蘸蘸蒜泥，放在她的碗里。
陈也收回眼神，被他这么一调侃，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文。
盛思卿：“媛姐跟我说她找到了新工作，在教育局上班。”
陈也嚼嚼嘴里的东西：“那天听到了许校他们的谈话，说媛姐哥哥就是教育局局长，这么想来也不奇怪。”
“嗯。”
陈也惋惜道：“媛姐人挺好的，我挺喜欢她的，公私分明。”
盛思卿又给陈也夹了块瘦肉：“她帮过我许多。”
陈也点点头：“下学期我们老班也不带我了，不知道会被分在哪个班去。”
盛思卿倒是看淡了这些，下学期他能和陈也在一个班就行。
陈也：“哦，刚才许校给我发消息了，这次比赛的成绩，要后天才知道。”
“不碍事。”盛思卿扬扬嘴角，“我觉得我能进前五。”
陈也模仿他那骄傲的语气：“那也不碍事，我觉得我能拿第一。”
吃饭的时候，陈也接到林笙打来的电话，她几乎能想象到林笙雀跃的表情了：“也也，我和许问第一批，我们都进了新城大学。”
陈也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跟着激动：“真的?恭喜恭喜。”
林笙：“那是当然，我填报的是艺术系，许问是物理系，我们都被第一专业录取了。”
“恭喜啊，学长呢？这个时候应该叫他请客啊。”
林笙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在书房呢，爸爸让他换金融系。”
陈也皱眉：“学长他不是喜欢物理吗？”
“对啊，但是爸爸让他学金融，将来好管理自家公司。”林笙说，“我也想让许问学他喜欢的，先不说了，我去书房劝劝啊。”
陈也没反应过来，电话里就只剩下嘟嘟声，她摆摆脑袋。
盛思卿察觉不对劲，便问：“这么了?”
陈也慢慢道：“学姐他们考上新城大学了，只不过学长的爸爸让学长学金融。”
“是许问?”盛思卿问。
陈也略微点头：“嗯。”
盛思卿：“上一次聚会，许问不是说要当物理学家吗？”
“是啊。”陈也摇摇头，“可能事与愿违吧！”
在这个庸俗的世界上，如果想坚持自己的本心，那么你必须得比别人强硬，否则生活会磨平你锋利的棱角，让你变得乖顺无比，麻木至极。
陈也他们，试图改变这一规则，试图征服这个庸俗的世界。
傍晚，陈也接到了许问的电话，她以为是林笙用许问的电话打来的：“学姐。”
“陈也。”里面是许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学……学长?”
许问说的很急：“你打电话给林笙，跟她说我没事儿，让她放心。”
陈也摸不着头脑：“学长，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你记得转告她一下，我手机快没电了。”
陈也忙点头。
突然，电话那头的许问艰难的开口：“……你现在有钱吗？先借我五百。”
“有，你等着我马上转。”陈也还没说完，许问就挂电话了，应该是没电了。
她转了自己存的一千块钱给许问，等许问手机有电了好领取，听许问的语气，好像有些不正常，接着，她拨通了林笙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不是林笙：“许问，你舍得打电话过来了?有种你就别回来……”
“叔叔……我找林笙。”陈也被吼懵了。
“喂?”
陈也听见林笙的声音，才回转神来：“学姐，你身边有没有人?”
“我刚进房间，是不是许问找你了?”
“嗯。”陈也问，“发生了什么?学长手机没电了，托我转告你，他没事儿。”
林笙语气有些着急：“他在哪儿?爸爸把他卡给停了，他现在身无分文，我的手机也被爸爸收起来，卡也被停了不能转账。”
陈也：“先别着急学姐，我刚转了一千块给学长，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下午我跟你说的，爸爸让许问换专业，许问不想换，然后他们吵了起来，许问就跑了出去……”
陈也：“那怎么办?”
“妈妈叫许问跟爸爸耗，耗着耗着爸爸就松口了，也也，算学姐拜托你了，多关注一下许问的情况，让他先别打电话给我，不然他会暴露位置的，暴露了他会死的更惨。”
陈也知道许问的家教严格，光听刚才许问他爸的语气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点点头：“放心吧学姐，我过会儿再转些钱给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