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归属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之余，阳台上的小猫叫了两声，盛思卿接着问：“爷爷在哪儿?这个周末我去把他接回来。”
“思卿，你不用来了，是爷爷自愿跟着你叔叔走的。”电话那头是老头子的声音，却让盛思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你还要高考，爷爷待在那里也是拖累，况且你还有陈也丫头，你又不是见不到爷爷了，听话，别来了，好好高考。”
盛思卿沉默着，一言未发。
“屋里那只小奶猫，是宋叔叔给你领养的，你一个人在家里怪冷清的，小猫留着给你作伴，别担心了，爷爷会活到你结婚那天。”
也不是盛思卿矫情，他真的怕某一天，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突然就不见了。
两岁那年，他妈妈把他放到幼儿园门口，说放学会来接他，直到现在他妈妈也没有回来过。
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很讨厌去幼儿园，而今，他无法从不断的失去中找到归属，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爸爸，只是偶尔从爷爷口中得知他爸爸的一些事情。
挂掉电话以后，他坐在阳台上吹了好久的冷风，漆黑的阳台上照进来几缕皎洁的月光，打在盛思卿光洁的脸上，少年面色肃穆，眉头紧锁，面前烟雾缭绕。
不知是朦胧的夜色还是其他，少年的指尖抖了两下，火星随风飘了两下便熄灭了。
手机在响，小猫惊了，从阳台上跳下来，发现找不到去处，便依偎在盛思卿的脚边，盛思卿瞟了一眼，把烟头掐灭按下接听键。
“老大……对不起，爷爷要走其实我是知道的，爷爷叫我不要跟你说，对不起……”
“傻丫头……”盛思卿侧头笑了，他把掐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我没生气。”
“爷爷是想把未来交到你自己手上，把剩下艰难的最后一年交给我们自己，只要我们熬过了最后一年，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就算爷爷不在身边了，你不是还有我吗？我来做你的亲人，老大，我可以做你的亲人的。”
盛思卿静静的听着，仿佛一瞬之间，他们就在彼此身边一样。
“老大，其实这样也好，宋叔叔能好好照顾爷爷的，等暑假或者我们毕业了，我们就一起去新城，去看爷爷，等我们熬过了这最后一年，我们都自由了。”
我们一个劲儿的冲往荒野，那时，我们都自由了。
“好。”盛思卿这一个字，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想前往有陈也的地方，为了见陈也，亲自掸去身上的尘埃，见过荒野的他，从此再也装不下其他的平原。
“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想江明远恶狠狠的盯着盛思卿，似乎在他看来，盛思卿就是那颗沙砾。
盛思卿把陈也护在身后：“我愿意退学，是我先喜欢的陈也，她要高考，求你放过她，江明远，我答应你，这辈子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明远拍着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还嫌你的处分不够多吗？好啊，我给你一张处分单，你自己填，陈也也一样，谁也不用护着谁，还有——你们俩必须分手。”
“我不分。”盛思卿眼眶胀的很红，如果要他和陈也分手，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江明远一脚踹在盛思卿腹部，盛思卿抓住他的手，给他那张丑陋的脸上一拳：“江明远，我为什么有那么多处分你难道不清楚吗？我逆来顺受不代表我服软，你儿子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就是公报私仇吗？这书我不读了，也不在你面前碍眼，但是陈也是无辜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她。”
“盛思卿，你父亲……”
“别他妈拿我爸说事，你比不上我爸难道还要自取其辱吗？口口声声说我爸比不上你，殊不知我爸还不屑跟你比，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心理扭曲了?”
“你信不信我会让你和陈也读不了书?盛思卿，你还是太年轻了，以你学生的身份，你能斗的过我吗？”
在他们争的不可开交之时，江梓破门而入，他手上提着一把刀，只见他径直走向江明远，一刀刺下去。
陈也吓的埋在盛思卿的胸膛，盛思卿赶紧捂着陈也，江梓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办公室，整个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江明远的尸体和他俩。
盛思卿一下从梦中醒了过来，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怔了几分钟。
床边的小猫“喵呜喵呜”两声把他唤醒过来，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六点十八，星期五。
两条未读消息，昨晚十二点五十四的。
〔老大，媛姐给我说了你的英语成绩。〕
〔你121，我118。〕
盛思卿笑了一下，起床洗漱了。
三中出成绩很快，一般第二天就有结果了，陈也刚一踏进教室，桌上就摆满了试卷，物理化学生物，英语数学。
“也哥牛啊，英语118，数学111，理综214，这是要冲刺年段两百的节奏啊？”
陈也臭屁一笑，戏精一样的摆摆手：“呀，一般般啦~”
“咱们班长数学英语两科满分，理综差三分满分，这才是我们班真正的扛把子。”
“班长那种根本就不是人能考的分数好吧！”
“哎，我惨了，数学41，英语还好89，我妈知道了非废了我不可。”
陈也扒着学习委员的肩膀：“语文成绩出来没?”
“正在统分，快了，早自习下应该就知道成绩了吧。”学委看着自己一排排九十几左右的分数，紧皱眉头，在发愁。
陈也识趣的不打扰她了，刚坐下，就看到盛思卿发来的消息。
〔媛姐把我的分数单独发给我了。〕
接着附上一张纸条。
语文：113
数学：139
英语：121
理综：197
总分：560
〔媛姐说我是年段121名。〕
〔问了你的。〕
〔你总分544，年段196。〕
陈也发了几个问号过去：〔我和你之间只相差十六分，为什么隔这么多名?〕
盛思卿：〔现在明白了一分甩几千人几万人了吧。〕
陈也：〔我不服。〕
盛思卿发了两个憨笑的表情。
陈也顿时觉得她男朋友真可爱。
盛思卿：〔摸摸头/摸摸头/〕
〔别忘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也：〔什么条件?〕
盛思卿：〔还没想好。〕
“也哥，老师来了。”
同桌提醒陈也，陈也条件反射的把手机塞进桌肚里。
果然，张倩拿着一叠厚厚的答题卡走进教室，满面春风。
全班安静了。
“这次拿语文成绩来说呢，我们班总体还算不错的，只是有个别同学，作文偏题了。”张倩一个眼神扫视班上同学一圈，最后停留在陈也身上。
陈也感觉自己要凉。
“全年级最高分在我们班，兴许大家都猜到了，我就不留悬念了。”张倩抽出沈雁书的答题卡，“来吧，给沈雁书同学一个掌声，她的作文被年纪老师看了几遍，还决定拿来参加此次的征文大赛。”
全班向沈雁书投来羡慕的目光，一阵掌声轰轰烈烈。
张倩满意的收回眼神，又在江梓和陈也身上来回瞧：“这次作文，陈也和江梓偏题了，一个作文二十六分，一个二十八分。”
陈也很自信自己是二十八分那个，因为她的字会为她加分，所以望着江梓不厚道的笑了。
没想到捱了张倩一眼：“陈也，你还笑?都二十八的作文了，如果你作文能够多得十几二十分，你总分也不至于在一百边缘徘徊。”
“……”陈也挤出一个严肃的表情，把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语文试卷拿了下来。
“还有江梓，其他科满分的满分，就我语文试卷考的一塌糊涂，怎么?对我不服气?”张倩没好气的把他的试卷拍桌上。
江梓严肃的拿起试卷，转过身来笑着和陈也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同病相怜。
陈也嗤笑：“上一次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作文还不是一样的，和我不分伯仲。”
语文试卷发完，张倩站在讲台上看着班里的同学，心里说不出滋味，有些人倒是可以留在A层班，但有些人……
沈雁书就是最大的忧患，她就只有语文成绩好，其他的上不来台面。
“我们班在年段排名还不错，这里要特别表扬陈也同学，从年段四百多名进步到两百多名，要是语文成绩上去了，前一百名都不是问题。”
而此时的十八班，他们班出了一位年段两百名的大人物，整个早自习都在诧异与惊喜之中。
“盛哥流弊。”
“我们班媛姐怕要高兴死。”
“年段一百二十一名，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型玄幻剧场，某学渣从七八百名逆袭到年段121，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传授一下经验呗，盛哥。”
正当众人都在吹捧的时候，薛杰一口一个小笼包，无所事事的在一旁打趣：“这还不是爱情魔力，换做你们这群土狗，成绩怕是差到天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