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注
“等我?”陈也觉得有些诧异。
盛思卿确认的点了一下头，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我送你回家！”
陈也错开目光，看向前面的路：“送我干什么?我自己又不是找不到路回去，再说，你家跟我家是相反的。”
“……”盛思卿无意放慢了步伐，跟陈也并肩走，他想了一下找了个借口，“我爷爷在那边卖菜，可以顺便送你回去。”
“也行。”陈也悄悄的扬起嘴角，拉了拉书包。
林荫道上的风，稀稀拉拉的吹着流连，躁动又安静，缠绵不悱恻。
栀子花安静的开，张扬的释放香味，生怕来往的人不知道它在盛开一样，如此这般，倒也宣誓着主权，告诉世人，三月至七月，是属于它们的。
“这里走着挺好的，但就怕遇见江主任。”
盛思卿轻笑：“他下午出差了。”
“盛思卿，你好像跟其他女生口中说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总之不一样。”
说完，陈也和盛思卿同时低头笑了，晃眼，陈也身边走过一个拎着篮球的男生，她转头对盛思卿说：“来校队吧，毕竟——我想看你吊打篮球队队长。”
“好。”盛思卿杏眼一扬，眸子闪烁着，那是第一束光。
教学楼阳台上。
“顺子，你还没走?”
“顺子，你怎么了?”
赵顺拎着书包，觉得眼睛有些涩，他叹道：“哥就是觉得吧，眼缘这东西，很重要。没眼缘，又如何走进别人的心呢？”
“你怎么突然间说出这种话?突然抑郁了???”
“不是。”赵顺轻轻拍一下他的肩，表情凝重，“哥走了，你又有十几个小时见不到哥了，千万不要想我，听见没。”
说完，赵顺挨了重重的一脚：“去你的吧，慢走不送啊。”
“顺子，记得明天帮我带早餐，学校里的东西死贵死贵的。”
“放心，只要有我一个包子吃，就有你一个袋子舔。”赵顺埋着头走，踟蹰了一会儿又变了方向，不走大门。
——
“爸，妈，我吃好了。”陈也撂下筷子，握着手机回到房里。
“你这孩子，怎么吃这一点啊？”
她打开备忘录，里面写着一串数字，这串数字在她备忘录里躺了一个多月，现在她看着莫名有些紧张。
“也也?你吃饱了没有啊？”她爸爸在敲她的房门，陈也一震，手机落在地上，钢化膜破了一条缝。
“我吃饱了。”陈也若无其事的捡起来，擦了擦手机屏幕，她走过去打开房门问，“爸，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估摸着你可能没吃饱，是菜不合胃口吗？要不然爸爸给你煎两个蛋?”
陈也摇摇头：“不用了爸，我真的吃饱了。”
“那最近是有什么不开心吗？还是——”
“那儿跟那儿啊，爸。”陈也假笑一下，“我很开心啊，学校里的同学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你今天吃这么少，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跟你妈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呢！”
“哎呀，您多虑了，没有的事。”陈也放下手机，眨眨眼睛揽着他爸的手臂，“爸，我下学期想住校。”
“住校?”陈爸一听立马拒绝，没商量，“这不行，我们家隔得这么近，干嘛住校?”
“爸，下学期高三了，我想上晚自习，要不然课程会落下的。”陈也扭着他。
“上晚自习也没事儿，我下班了去接你。”
“算了。”陈也瘪嘴，“那没事儿了爸，我关门了。”
陈也关上门后，跑到阳台上坐着吹凉风。
夜晚的风弗走了太阳留下的燥热，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蟋蟀，叫声越发刺耳，透过阳台可以看到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
“操啊，到底打不打这个电话……”
不管了，今天白天没说出口，晚上一定要说，不然睡不着啊。
不行，打电话太唐突了。
但是不打的话，他又不知道我喜欢他。
打?
不打?
陈也想给沈雁书打个电话，让她给自己建议，但是沈雁书对盛思卿他们一直都存在偏见，一般都没有好结果。
想着，她给林笙发了条消息:学姐，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打电话问问盛思卿怎么想的啊？
绿了许问：?
你也哥:不是跟你说过我和盛思卿的事情吗？我该怎么办才好?
绿了许问发来了一条语音:你学姐在刷题，我是许问。
你也哥：！
陈也发了一个打扰了的表情包。
绿了许问：不打扰，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陈也一边在质疑许问到底靠不靠谱，另一边林笙就打来了电话：“喂?也也啊，我在，你说吧！”
“嗯，学长说你在刷题，就不好打扰你。”陈也手一边抠住栏杆，一边听着电话。
林笙：“没，刚好可以休息一会儿，消息我看了，你喜欢盛思卿你就说啊，万一他也喜欢你，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电话里传来许问的声音：“没有那个万一，要是盛思卿不喜欢你，我剃光头好吧！”
“……”
“也也，许问前几天才跟我说他看出来盛思卿喜欢你，你不妨试一试，真的。”林笙继续说，“而且盛思卿这个人，也没有校园里传的那么不堪。”
“也也，喜欢就去追啊。”
陈也倒是全部听进去了。
“那打电话是不是太唐突了?”
林笙笑，把电话递给许问：“盛思卿慢热，你当面说他不好意思，还不如先打一个电话试试水。”
“……”陈也沉默着。
许问：“喂，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遇到正经事却胆怯起来了?”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林笙的声音：“这种事情明明你们男生开口比较容易，也也一个女生，怎么开口嘛！”
“那好吧，不打扰你们了，我挂了。”陈也挂掉电话，又开始纠结起来了，脑袋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坚持今晚打电话说，另一个说熬住，等他先开口。
最终，她击溃了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拨出电话。
……通了。
“那个，盛思卿，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特意打电话来问问你我们可不可以从朋友变成情侣……”
“什么?姑娘你大声点儿，我老头子耳背。”电话那头是年迈的大爷回复，陈也仔细看了看电话号码，没拨错啊。
“丫头?丫头怎么不说话了?”老头子拿着手机拍了拍，“你帮我瞧瞧是不是我电话坏了，不出声儿。”
“哦。”
这爷爷的声音好耳熟，还有这个哦字。
“喂?”少年喊了句，陈也没吭声。
“刚才听见丫头说喜欢什么的。”老头子嘀咕着，“丫头?还在吗？”
“爷爷，我在。”
电话那头的少年瞪大眼睛，这声音好生熟悉。
听见陈也回复，老头子对着手机大声吼了句：“丫头是说喜欢老头子是不是，嘿嘿，老头子年纪大了，听不清楚，也不谈恋爱了，要不然我把我孙子赔给你吧！”
老头子在憨笑。
陈也是觉得耳熟没错，但是这几声她算是听清楚了，这爷爷，她简直太熟了。
这不是盛思卿他爷爷吗？
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把声音软下来：“爷爷，您可以把电话给盛思卿吗？”
“哎，好，爷爷这就给他嗷。”
双方已经猜到电话里的人是谁，盛思卿接过老人机，慢步走到阳台上。
“……”
陈也真真切切的从电话那头听见几声低笑，她怒不可遏的想挂电话。
“笑个屁笑。”陈也很久才挤出一句话。
“我没笑。”盛思卿口不对心的笑的开怀。
“我问你，上一次跟你要电话号码，你为什么给我爷爷的?”
盛思卿：“顺便……”
“顺个屁顺，盛思卿，我跟你讲，机会只有一次，是你自己不珍惜，挂电话了。”
“别……别挂。”
“你叫我别挂就别挂?”陈也说着说着，窜床上去坐着，继续听盛思卿的下文。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除此之外还有几声蟋蟀的叫声。
陈也气的直骂：“还放不放屁了?不放我真的挂了。”
“——嘟。”
“?”陈也没反应过来，手指腾在空中，电话已经被对方切断。
她感觉脸有些发烫，更回忆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陈也放下手机捧住自己发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了。
“喂，您好。”
陈也懒绵绵的拿起手机回应到。
“是我。”
“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记一下。”
“不会再错了。”
陈也噗嗤一声笑了，继而把手机扔在一旁冷落他。
“陈也，愿不愿意陪我赌一次?”
陈也疑惑：“赌?”
“我想用我们的青春去赌一辈子。”
“我们盛家人，喜欢一个人是从十六七岁开始，一直到六七十岁。
所以陈也，
下注吗？”
“下。”陈也几乎一口答应，她又觉得不可思议，正如许问说的，他们是互相喜欢，关键在于谁先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彼此安静的世界都能听到细微的心跳。
风吹的静悄悄，连着吹浓了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