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歌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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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娇小的女孩在密林中疾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身后那帮人的嘈杂呼喊声。她的心跳如鼓如擂,敏捷的钻进茂密的丛林中,又从两个参天大树间的狭小缝隙中钻出,以此来拖住那些身材魁梧壮硕的追兵。

不能一直这样牵制下去,阿途太的人手众多,不论拼体力还是行动力,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必须找个办法甩掉他们。

时念歌紧了紧手中的弯刀,看着眼前又出现的一片矮草密林,忽然心生一记。

她迅速向前扑去,在钻进密林的一瞬间,猛的朝另一个方向扔出弯刀——

“砰”的一声,锋利的弯刀不知砍到了什么树木,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屏住呼吸,缩在密林中用茂密的树木挡住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乌泱泱的一帮人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为首的几人站在面前的空地上四处张望片刻,咿咿呀呀不知说了什么,又朝后快速跑去。

紧接着,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姓徐的,让你一个人好好泡那时念歌,你居然把人给我放跑了!”阿途太一拳捶在徐志轩刚止住血的伤口上,眼神阴森,“他.妈.的,现在这帮人追个小女孩也能追丢,老.子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个屁的用!”

“老大冤枉啊!”徐志轩忍痛求饶,“我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出来身上还带着刀,一时没有防备,才被伤到了……刚才我听他们说似乎丛林那边传来了什么响动声,是不是那臭娘们跑那边去了。”

“那还不赶快追!”

……

一行人又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时念歌在草丛中等了片刻,确定阿途太那行人全部朝自己扔出弯刀的方向追去了,才慢慢从草丛中爬出来。

好险。

刚才她透过树叶间的间隙观察,看阿途太朝她这边看了眼,以为他们要往这儿来,差一点沉不住气就要拔腿而跑。

现在想来,还是心惊胆战的很。

她慢慢站起身,一面观察四周,一面沿着河流上游继续走去。

午后的阳光炙热而刺眼,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灼热的气息,连风都变成热浪,像是从火炉中逃逸出来,直直扑在人脸上,压的人喘不过气。

时念歌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支着一颗脑袋时不时低头观察溪水,时不时又抬起来看看太阳……

终于,再次抬起头时,面前豁然出现一抹纯质的白。

是白塔!

她扶着潮湿的苔藓站起身,眼前的白塔在树影间若隐若现。远处海风的呼啸声,裹挟着海水咸腥味扑面而来。

走到了,她真的走到了!

时念歌从丛林中慢慢走出来,手中紧拽着藏着的船票,借着码头已经堆积起来的几个箱子遮住自己,躲在暗中观察码头的情况。

不远处的灯塔脚下传来清晰金属碰撞声。

两个赤膊的码头工人正在卸货箱,古铜色皮肤在烈日下泛着油光。他们正抬着几个又重又大的木箱子一摇一晃往码头走去,箱子底已经渗出些许黑色黏腻的液体,银晃晃的的铁链沉重的搭在箱子顶,一圈又一圈,在阳光的侵蚀下泛起一道道寒光。

这个点的码头似乎没有很多游船,除了百米开外有艘约莫四层高的白色游轮外,还有五六艘靠岸的货船正在装卸物品。

“这批货要赶下午的车,阿途太那帮人今晚就要,你们几个搞快点!“

沙哑的吆喝声惊起海鸥,一个穿条纹西装的胖子晃着怀表从塔楼走出来。他踢两脚时念歌面前佝偻着腰的工人,俯身看了看面前堆积成山的木箱,哼了声,转身又走近白色的塔楼。

居然是阿途太的货。

她低下头,看了眼箱子上的货品。

工整的英文字符被木棍大喇喇的熨烫在箱子侧面,形成一道漂亮的黑色划痕。

鸦片膏。

虽然早已知道阿途太是亡命之徒,但真正看到这帮人的生意,还是会暗地一惊。

不远处的工人越走越近,时念歌不敢出声,蹲下身借着堆积的木箱遮掩自己,猫着腰朝不远处的游轮靠近。

“你个婊.子,跑什么!”

突然,背后一道人影俯来,带着槟榔味的吐息喷在耳后,一双大手从背后牢牢掐住她脖颈,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耳边,“老大就说你会往这儿钻!“

时念歌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徐志轩,他们居然抄近道追来了!

她回过头,在看清那张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脸时,狠力朝后一撞。

肘击撞上肋骨的闷响与海鸥尖啸同时炸开。

“艹!你这婊.子!”

时念歌挣脱开徐志轩的禁锢,快速滚向面前并不坚固的木箱,眼疾手快一把扯开最外侧的绳索——轰隆巨响中,成箱的鸦片膏如黑色浪潮倾泻而下。

奇异的气味瞬间飘散在空气中,朝她扑来不断的壮汉一脚踩上这些滑腻的液体,重重的摔在地上。

而肇事的女孩拔腿就跑。

“拦住她!“

此起彼伏的咒骂声里,时念歌踩着摇晃的木箱跃上栈桥。她望向不远处,那辆锈迹斑斑正在鸣笛的“北极星号”,舷梯口的船员在一点点卸下栓紧的船绳,撤掉登船的楼梯。

快点,再快点!

身后再次追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细密的汗珠覆在女孩的面颊,不过片刻又蒸发在空气中。

“抓住那个穿劲装的!不要让她上船!“

凶猛的咆哮穿过汽笛声,时念歌猛地停脚,看着面前已经离岸半尺的船,仰起头朝着船上的船员高喊一串部落语,又将手中紧握的船票向上高高举起。

正在检查船票核对乘客的老水手闻声,突然朝她垂过头侧身看了下来——

岸边正站着一位高挑的女孩,她无畏而固执,赤裸的展示着手中的船票,粗糙的磨砂纸在风中翩翩摇曳。

……

生锈的舷梯吱呀着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