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魔教误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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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棋逢对手大面舞

之前和谢逸卓对弈,想她高兴,赵原故意相让,可不代表他会对她这位大师兄,也手下留情。

观二人棋出一脉,赵原对鹰面男子身份已有猜疑,加之瓜皮兄弟说谢逸卓声音耳熟,便有了判断。

与赵原对阵,鹰面男子的开局不再是“阳春白雪”,而是更为霸道的“瀚宇大林”,天上地下夹攻,大有吞并整盘之果决,接着一招“金鸡独立”,分对手之棋于两侧,使其难相接应。

赵原神态自若,并未感到兵临城下的恐慌。他松松散散落子,先以“飞鹰投食”,弃子以破“金鸡独立”,而后渐走出“星罗棋布”局面。

“星罗棋布”极难掌握,因为它并不是一种格局,只是对盘面的形容。棋忌势单力孤,零星分散的棋子自保尚且艰难,更不论敌棋挡道,因此极难连成杀阵,除非有通盘绸缪的强大记忆力,和料敌先机的预判想象能力。

而此时的棋面,却在不知不觉中,斗转星移,乾坤易位。

谢逸卓紧锁的眉头随棋局变化而开朗,隐隐期待他们能够逆风翻盘。不对,赵原一开始便从容自信,棋路完全不同以往。这么说,之前输棋给她,是故意相让。

想起自己曾在赵原面前的嘚瑟劲儿,谢逸卓感到被打脸,暗骂赵原太不厚道!

“多谢指教。”赵原赢。

鹰面男子认输。这是他凡以‘瀚宇大林’开局,第一次落败。

谢逸卓拉走赵原,悄声道:“我师兄也喜欢瀚宇大林开局,未曾败绩。”

赵原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位兄台就是你师兄呢?”

“我师兄才不会来这地方!他满脑子都是修行练剑,没工夫玩。”谢逸卓完全没往这方向想,“再说,那位鹰面兄台的棋艺,比我师兄还是略逊一筹。我师兄的瀚宇大林,如百万雄师,对手都不敢硬碰硬。”

既然谢女侠笃信,赵原也不挑事儿,只论棋:“我没硬碰硬呀。瀚宇大林造势不错,可你知道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句“星火燎原”,谢逸卓若有所悟,服气:“你棋艺这般高明,究竟师承何人?”

赵原神秘地道:“我师父你见过的。”

“我见过?”谢逸卓想到梁成誉,觉得不可能,“莫不是陈宗主?”

赵原揭晓答案:“是小人儿书。”

“这小人儿书还真是无所不能!”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想想,小人儿书博采众家之长,不比师承一家,更能做到知己知彼么?”

“师父说了,学艺在精,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做到博采众家之长?”谢逸卓道,“平时也没见你练棋,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下棋呢。”

“确实不喜欢,只在小人儿书上看过。”

“光看就这么行?”谢逸卓压根儿不信。她得师父指点也不过摸到门道而已。

“天赋呗!你现在给我本武功秘籍,我也能过目不忘、倒背如流。”赵原嘚瑟,“你瞧,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对吧?至少能赢奖品。”

“别给你跟竹竿就爬上去吹牛皮。”

二人越离越远,留在棋盘处的瓜面男对鹰面男子道:“大师兄,我怎么越听那猫郎君的声音,越像师姊呢?”

“许是环境嘈杂听错了。”林司尘道,“地瓜,去给我找找其他人。”

都是这帮师弟吵着要见世面,硬拉他来,差点让师妹误会。也不知另外几个罪魁祸首化作了何模样混于人群中,好在大家都戴着面具,没被发现。

林司尘选的大面是鹰,他向来喜欢鹰“认准目标一击即中”的敏利,可他未能做到鹰的冷静,只一个女人便令他心虚分神而输棋。

倘若在平等环境下,与那个男人再有较量机会,必不是此番胜败。

“现在是共舞时间,请大家尽情享受与舞伴的牵手时光。”芙蓉冲闯过三关的胜者说道。

经过三轮淘汰,胜者不到一成三,舞台给他们留足了踏歌起舞的空间。

淘汰者则垂头丧气坐回案前饮宴赏舞。

谢逸卓与赵原都不善舞,舞步全不在节拍上。这期间,林司尘忙着寻找师弟们,一一警告他们不许摘下大面显露身份,使剑宗名声受损。

“还好三轮比赛中没有比舞。”舞池中的谢逸卓对赵原道,“比武我在行,比舞可不行。”

武舞的,说得赵原一阵凌乱。在这样一支不成舞的乱蹦乱跳中,有一瞬间,他真想牵着她这一双手,就这么蹦跶完一辈子。

三曲毕,芙蓉的声音传来:“大家是不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舞伴的容貌呢?现在,大家可在询得双方同意后,摘下大面!”

互摘大面,是整个舞会的高朝。随着容貌揭晓,满堂喧哗,有惊喜、叹气、怒骂之声,尽显众生百态。

话说怒骂声因何而来,原是有些身材和装扮不好辨认雌雄、又装神秘不发出声音的,导致了男男相牵。待面具一摘,当即指着鼻子对骂。

“怎么是你!”妙翼推了雁一把。

雁咯咯调笑:“与圣女共舞后,梁某更加笃定,咱俩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妙翼恨不得踹死这个梁姓男人,碍于场合忍了,头也不回走开。

梁成誉碎碎骂叨:“这圣女,居然看也不看我这个俊朗无敌的舞伴,只对个魔头情有独钟,眼睛瞎!不识货!”

“梁成誉。”走近的猫和鬼差,一起唤了他一声。那猫声音清脆,说道:“你也坚持到最后啦,真不错哦。”

大都是妙翼的功劳,念及此,被舞伴嫌弃的梁成誉怅然若失,阴阳怪气地道:“你俩可谓天秀!这么多五花八门的大面盲匹,居然还能匹配到一队。还戴着面具干嘛,摘了呗。”

赵原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这里贵胄郎君不少,我可不想应付他们。”

谢逸卓默契地与赵原对视一眼:“我也不摘,免得穿帮给赵家惹闲话。”

赵原冲乖巧懂事的谢逸卓一笑。他嘴唇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中又尽是暖意,仿如春暖花开。

梁成誉甩了二人一记眼刀:他么子的,真想屠尽天下恩爱狗!

虽然这二人碍眼,但想着今日的消费有人买单,他又平衡一点了。

三个人找了个相对清净的角落吃喝。大面设计不挡嘴,为的是不妨碍进食。有娘子过来分发奖品——一盒盘香。

“此凝神香乃采集数十种珍贵药材制成,可以调睡眠,助修行。”芙蓉对众人道。

梁成誉顿失所望:“怎么不是珠宝啊?”

赵原和谢逸卓却很喜欢这个小奖品,毕竟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

梁成誉少不了饮酒,但他量控制得好,头脑清明,时不时瞄一眼妙翼行迹——此行目标是不会忘的。

妙翼正向独坐的黑无常走去,为他斟了一盏酒。

黑无常戴着大面,但妙翼排除了雁和白无常,便有百分百把握,开口即唤:“教主。”

黑无常饮了那盏酒,当作默认。

这便是特地为他酿制的桂花酒,他肯品尝,妙翼喜出望外,又为他斟满:“教主可曾见到所寻之人?”

说话间偷偷瞧看,只见男人双唇沾着薄酒,水润而光泽,透着性感。这是她第一次瞧见他嘴唇——他以前的面具把脸耳鼻唇挡得太严实,啥也看不到。

“那个人,是谁?”黑无常的目光落到远处角落的白无常身上。

妙翼顺其目光瞧去,回道:“他是镇南大将军家二郎,赵原。”虽然赵原未取下大面,但她知道,与梁成誉关系密切的同等身形者,是赵原无疑。

“他是您所寻之人?”妙翼好奇地问。

“不是。”黑无常冷声道,“不过唇形有两分相似罢了。”事实上说两分都多,因为那个白无常此时不知和同伴在聊什么,正大笑露齿,而他要找的人,从不这样笑。

“赵义国杀我教众,这笔账迟早要清算。”他端着酒盏,指节稍一用力,盏面出现裂痕。

赵义国便是赵原父亲——镇南大将军。

妙翼伏身倒酒,对其耳语,告知用毒牵制赵原一事。

黑无常道:“待我安排。”说完退入内室。

妙翼伸手,却没抓到他只衣片角。难得的共舞机会被梁成誉破坏,妙翼在心中把死雁臭雁烂皮雁咒骂了个遍。

“怎么后背阴凉阴凉的?”梁成誉问同桌的恩爱狗,“你们冷不?”

“不冷呀。”二人齐声回答。

“可不可以给我点面子,不要答得这么默契。”忽然想起什么,梁成誉眉毛一挑,“赵原,你晚上是不是经常一个人看小人儿书?”

“对啊。”赵原点头。

须知禁书难求,梁成誉捡到宝贝似的,一屁股挤到赵原和谢逸卓中间。谢逸卓没好气地挪走,远离这个“烦人”,在一旁吃起水果。

故意挤开女人的梁成誉,脸上写着“心照不宣”,拿胳膊肘顶了顶赵原:“有福同享借兄弟看看呗,兄弟我很懂事儿的,绝不声张。”

“可以,家里有很多,你挑喜欢的拿。”

“有很多!”梁成誉双眼发亮,像白月光一样亮,“每天都看新鲜的?”

“当然。”

整张脸尽染绯色酒晕,梁成誉兴奋得直拍赵原肩膀:“你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呵呵!不怕身子扶不住啊?”

赵原一头雾水:“扶不住什么?你说熬夜?”

“不是熬夜,就是……哎呀你懂的嘛!”

“我不懂啊!”赵原不知他想说啥,“你是不是对小人儿书有什么误解?”

“啊?”梁成誉被问懵,干眨巴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