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空裂隙

青铜柱上的星图突然倒转，云澈在流光中看到无数个雪舞——襁褓中的婴孩、战场上的女将、还有头戴荆棘王冠的神女。每个幻影破碎时都会在他掌心留下一道灼痕，当他重重撞在岩壁上时，那些灼痕已经连成完整的朱雀图腾。

“阿澈！“雪舞的呼喊声仿佛隔着水幕传来。云澈抹去嘴角的血沫，看见少女正被黑袍人脚下的影子缠成茧状。她手中的晶石迸发的光芒里，竟浮现出酒山主峰的轮廓。

酒仙的九条狐尾已经凝成实体，每根银毛都燃着青炎：“三百年前就该把你们这些叛道者烧干净！“老者双手结印，山谷间所有灵气化作锁链缠向黑袍人。

暗影教团首领的骨杖插入地面，符阵中爬出密密麻麻的尸鬼。这些腐尸的眼窝里跳动着翡翠色鬼火，动作却异常迅捷。云澈的柴刀砍在尸鬼颈间，竟迸出金石相击的火星。

“用灵力灌注刀刃！“酒仙的声音在识海炸响。云澈本能地催动额间金纹，朱雀图腾顺着刀柄蔓延，锈迹斑斑的柴刀瞬间燃起赤焰。当刀锋斩落，尸鬼竟化作流沙消散。

雪舞的晶石突然发出尖锐嗡鸣。缠着她的影茧表面浮现龟裂纹路，有道半透明的身影正从晶石中挣脱——那是个与雪舞容貌相似却更成熟的女子，眉心莲印正滴落血珠。

“时空镜像......“酒仙的狐尾突然僵住，“原来钥匙是双生的！“

云澈趁机冲向影茧。当他抓住雪舞手腕的刹那，晶石中的虚影突然睁眼。无数记忆碎片顺着相触的肌肤涌入——月夜下的祭坛、断裂的青铜剑、还有酒仙跪在血泊中捧着破碎的星盘。

“小心！“雪舞突然反手推开云澈。骨杖射出的黑光擦着他耳际飞过，在岩壁上腐蚀出丈许深坑。暗影首领的兜帽被余波掀开，露出布满咒文的脸——那些蠕动的符文竟与云澈臂上的古篆同源。

酒仙的狐火突然转为幽蓝：“竟是天机阁的叛徒！“老者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北斗剑阵，“小子，用朱雀火点燃天枢位！“

云澈福至心灵，挥刀斩向剑阵最亮的星位。刀锋触及光点的瞬间，整个山谷的时间流速突然减缓。他清晰看到黑袍人袖中滑出的暗器轨迹，那枚淬毒的银针正朝着雪舞后心飞去。

身体比意识更先行动。云澈撞开雪舞时，银针没入他的右肩。诡异的麻木感瞬间蔓延，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血色。他听到雪舞的哭声，听到酒仙的怒吼，还有暗影首领癫狂的大笑。

“终于等到朱雀宿主......“骨杖刺入云澈胸口，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暗影首领惊愕地看着少年伤口中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流动的熔岩。

云澈的瞳孔分裂成双重瞳仁，左眼赤红如血，右眼漆黑如墨。被毒针击中的伤口里伸出锁链状的符文，顺着骨杖缠上黑袍人的手臂。暗影首领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钉死在符阵中央。

“苍天已死......“云澈口中吐出古老的咒言，每个音节都让山体震颤。雪舞的晶石突然悬浮在半空，投射出的光影里，十二尊青铜巨像正从酒山各峰苏醒。

酒仙的狐尾突然全部炸毛：“快打断他！这是黄天当立的祭词！“

雪舞扑上去抱住云澈的瞬间，晶石中的虚影与她完全重合。少女发间的玉质鹿角暴涨，翡翠色的灵力化作藤蔓缠住云澈周身要穴。当她的眼泪滴在云澈额间金纹上，沸腾的熔岩突然凝固。

时空在这一刻出现断层。云澈看到十五岁的自己和雪舞站在开满凤凰花的院子里，而屋檐下正在晾草药的妇人，赫然与晶石中的虚影容貌相同。

“娘亲......“雪舞无意识的呢喃成为压垮时空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晶石表面轰然炸裂，狂暴的灵力乱流中，众人脚下的山岩开始分崩离析。

酒仙的狐尾卷住两个年轻人甩向灵泉：“跳进去！“老者的身躯正在光化，星图长袍融入虚空，“去山阴镇魂碑......“

云澈抱着雪舞坠入泉眼的刹那，看到酒仙化作九尾天狐真身。白狐仰天长啸，狐火点燃整片山谷，将黑袍人的惨叫封存在永恒燃烧的时之琥珀里。

灵泉深处并非水流，而是无数旋转的星云。雪舞颈间的翡翠晶石指引着方向，云澈右肩的伤口不断渗出金色血液，这些血珠悬浮在空中，竟勾勒出通往地脉的路线。

当两人跌落在冰冷的地宫石阶上时，雪舞突然按住云澈的伤口：“你的血......“

借着晶石的微光，云澈看见自己的血液正在石板上游走，拼凑出失传已久的古地图。而在地图中央的镇魂碑图案旁，赫然标注着令人心悸的批注：

“永和九年，天枢陨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