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猫头鹰杀人

坏消息好消息总是交错的到来。考完试的三天后就出成绩了。录取通知书直接寄到家中。阿尔弗雷德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和通知书，完全想不到这会是患有智力障碍的小少爷考出的结果。沙发上自顾自看书的布鲁斯立刻跳起来，冲过去看阿福手中的信件，他也惊讶了。

近乎全A+的成绩单，录取通知书上赫然写着对方是作为高年级学生录取的。比布鲁斯自己还高一个年级。“什么？居然比我还高。”布鲁斯难以置信，颠来倒去的看录取通知书。

阿尔弗雷德笑了，格外慈祥，“看来，布鲁斯少爷你并不是韦恩家最聪明的。最聪明的上去去了。”他的弦外之意是暗示布鲁斯去上学。

布鲁斯立刻听出了阿福的弦外之意：“哦，阿福，该不会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用激将法想我去上学吧。”

阿尔弗雷德根本不理他的抱怨。他抱起小托马斯，兴奋的原地转圈，“我们的小少爷可真厉害。那些庸医居然还说你是智力障碍。再也不请他们了。”

得到好结果和鼓励的小托马斯，咯咯直笑。阿尔弗雷德拍拍他的肩膀，小托马斯心领神会，一大一小立刻冲着布鲁斯做鬼脸，竖中指。

布鲁斯无奈，“激将法对我没用，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去学校！”

“敌人”意志力太强大，无法攻克。小托马斯和阿福无奈的吐舌头，败下阵来。

布鲁斯冲过去一个热烈的拥抱，然后就挠小托马斯的痒痒，“我弟弟这么厉害，怎么还瞒着我。”

和小丑兄弟反目成仇的样子完全相反，韦恩兄弟简直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小托马斯入学的日子在两个月后，成为本年度夏季入学的新生之一。布鲁斯消极的不上学计划一直拖到到月底放春假。阿尔弗雷德也不再催促他去上学。他们去了趟欧洲，放松心情。

回城的车和艾薇擦肩而过。她彻底变成了孤儿，小托马斯给的钱也被抢走了。她只能和州北的孤儿一样，一边流浪，一边找活干来养活自己。她仍记得对方的车，记得对方的车牌号。因此，她一眼就认出这辆车是韦恩家的车。

曾经在孤儿院，她翘首期盼过几次，想要再次见到小托马斯。然而，每次希望都落空。这次，她对于这辆车的路过，终于放下了。轻轻的扫了一眼，然后估计了一下汽车的价值，最终放弃了。

穷人和富人，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车上，小托马斯忽然开口，“阿福，我们先不着急回家。麻烦去一趟这个地址。”

阿尔弗雷德根据地址，开到了一家酒吧门口。外面装潢并不起眼，只有一条霓虹灯组成的大鱼标志。此刻并不是晚上，灯还没有亮，就更加的不显眼。他站在小托马斯的身后，疑惑的看着这个地方，“小少爷，虽然你很有钱，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种地方是会检查身份证的。你可连身份证都没有呢。”

小托马斯勾起嘴角，自信一笑，“所以，我带着我的监护人在非营业时间段来了呀。”他在‘监护人’和‘非营业’上加重了语气，明晃晃的表示自己就是钻空子。小托马斯证明了自己来酒吧并不是出于好奇或者是冲动，而是带着计划、带着信任的人有备而来。同时，这样更加能表现出他要来此地的决心。

阿尔弗雷德无奈的答应了，“小托马斯，你怎么不直接拿走我的身份证，然后假装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呢。”

小托马斯总能被阿福的幽默逗笑。

坐在门口的大块头布奇拦住他们，“站住，第一，我们没到营业时间。第二，我们不接待未成年。还请带着你的孩子离开。”阿福一脸“我就说会这样”的表情看着小托马斯。

小托马斯眼神示意：阿福，你搞不定他吗？

阿尔弗雷德无奈翻白眼，“朋友，友好点。我们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找这里尊贵的女主人——菲什，菲什·穆尼。”

“我喜欢你的赞美，”让人难以忘怀的腔调抑扬顿挫的传来，踏着声音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是，是一个身材妙曼气场强大的女士，“我就是菲什·穆尼，请问阁下是——？”

小托马斯打量着这位女士。对方长得并不是想象中的强势或者唯美，反而有种别样的英姿飒爽。对方看着非常瘦，但双腿上坚实的小腿肌，却让人感觉很有力量。豹纹高跟鞋配合亮闪闪衣服，廉价，但却掩盖不了这位女士本身散发出来的强硬气势。一抹红色的挑染，仿佛是对方用不臣服的宣言。在菲什的身上，小托马斯仿佛能够感受到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他上前一步，“小托马斯，小托马斯·潘尼沃斯。我受托于韦恩先生，向你打听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遇害事情的线索。”

菲什脸色一变，但瞬间恢复平静。

阿尔弗雷德见势不对，挺直腰板，一言不发的站在小托马斯的身后，做好保膘的工作。

“哇，哇，哇哦。”菲什惊叹。她优雅的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小屁孩，“请问这位委托人，你今年多大了？小孩子不可以撒谎哦。”

对方的轻视让阿尔弗雷德不开心，但小少爷没有发话他也不会做多余的举动。他只是轻轻往小托马斯的身后挪了几步。从小细节上暗示对方，小托马斯才是拥有话语权的人。

菲什是聪明人，自然看出了暗示。识时务者为俊杰，菲什立刻换了个问题：“生意归生意，我们来谈生意吧。但是，我这个人做生意一向谨慎，我可以问你和韦恩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小托马斯摊手，“好吧，被你发现。没错，我就是布鲁斯·韦恩，韦恩家的小少爷。我后面这位才是管家潘尼沃斯。”

半真半假，看着小少爷小托马斯一本正经胡扯的样子，阿尔弗雷德想笑又忍住了。

菲什立刻恭敬起来，“布鲁斯少爷，请坐。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果然布鲁斯的名字才好用，小托马斯看阿尔弗雷德也没有拆穿自己的意思，便肆无忌惮的开始假装自己是布鲁斯。“我得到的消息，有人串通警方，将马里奥·佩珀诬陷成凶手。”

小托马斯故意将“菲什”变成了“有个人”的代称。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对方的表情。

菲什看上去格外的惊讶，放在桌上的手都无措的抬起。她惊讶的看着布奇，夸张的说：“居然连这种有钱人的大案子都能买通警察。看来幕后的人肯定更加复杂，不是我能探听到的。”

小托马斯挑眉，觉得对方说的是屁话。他沉默的盯着菲什的眼睛，想要看穿对方隐藏起来的线索。

坐着的两个人在无声的拉扯着，他们身后的保镖也在暗中较量。阿尔弗雷德挺直腰背，目不斜视的看着这桌。布奇靠着他的大块头试图压制对方的气氛。

小托马斯单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你想要什么？”

“你很上道啊，小伙子，”菲什伸出她修长的手指，隔着空气在小托马斯的鼻尖一点，“不错，生意就是生意，有钱都可以谈。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小托马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他想了想才问：“诬陷是为了隐藏真相，你敢将真相告诉我吗？”

警察和菲什是一伙的，说不定还是菲什的下线。从警察下手还是会回查到菲什这里。而菲什为了隐瞒自己的秘密，就不会讲实话。小托马斯就会陷入死循环，反而找不到真相。但现在，小托马斯将选择权交到了菲什的手中。只是简单的倒逼菲什给自己吐露消息，小托马斯想不出更更高明的手段去逼迫对方说出真相。

菲什这种老练的人才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她欣赏对方一个人来的勇气，“虽然我并不知道真相，但最近有风和我耳语，有人在找你身后的那位管家，潘尼沃斯。”

小托马斯的惊讶的回头，一脸震惊的看着阿尔弗雷德。

菲什点点桌子，“马上要开业了，你该走了。这次的费用，以后记得结账。”

小托马斯还想问其他的，菲什都只是闭着嘴，摇头。她将修长的食指压在小托马斯的双唇上，长长的指甲顶在小托马斯的鼻子下面。“哦哦，后面就不该是你这种小孩能够知道的了。远离纷争，好好长大才是正确的选择。看你可爱，给你个忠告。”

菲什贴到小托马斯的耳朵边上，悄声说：“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尤其是最信任的人。这条忠告是免费的。”说完，菲什就让布奇把人送出去。

布奇有些好奇，回来便问：“你怎么会善心大发，还给他忠告。”

菲什捏着一条绣着奥兹沃德名字的领结反复看，之后才回复：“他让我想到了企鹅。”菲什说完，将领结浸泡到杯子中的酒里。等全部浸透了，她点燃了整条领结，“韦恩夫妇的死到现在有没有结论，证明不管是警方还是黑帮，所有的人都被耍了。这些幕后黑手绝非一般人，希望那孩子还能有命活。”

菲什的哀悼，就和烧成灰的领结一样，被风打散。

小托马斯沉默的坐在车后座，思考着菲什留下的忠告。父母的案子成了悬案，线索越发扑朔迷离。在这个时候有人打听阿福的过去，意味着什么吗？他想到菲什的忠告，忍不住问：“阿福，你觉得你的老战友可信么？”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我们都是上过战场交过命的，这份友情不会变的。”

小托马斯按下车窗，注视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人是会变的，不是么？”

“小托马斯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阿福开始怀疑菲什的悄悄话是不是给小少爷灌输了什么不好的影响。街头帮派总有他们奇奇怪怪的逻辑，让人十分担心。

小托马斯仿佛没听出阿福的担心。他自顾自的说：“爸爸妈妈说过，你在哥哥和我出生后，也变了，变得柔和很多。所以，人是会变吧。”

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以为小少爷只是到了青春期，开始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哲学”问题。“哦，这个，人确实是会变的。面对不同的情况他会有不一样的选择，但我相信一个人的本质并不会随意改变。”

小托马斯似懂非懂的点头。他按上车窗，疲惫的靠在后座上。菲什的话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并不怀疑阿福，但他怀疑阿福的老战友。但他还记得阿福讲过，其中有一个叫雷吉·佩恩的，后来染上了药瘾。这样的人，似乎更容易被操控。他希望自己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或者菲什说的根本就是假话，根本就没有人打听阿福的过去。都是幕后凶手放出的烟雾弹。越想越多，他在车后做陷入了噩梦。

回到庄园，阿尔弗雷德却发现小托马斯满头是汗，背后也有大片大片的冷汗。“小托马斯少爷，小托马斯！”

阿尔弗雷德的呼唤，硬是将小托马斯从噩梦中拉出。他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到阿尔弗雷德的怀里，“阿福，我梦到你们都被猫头鹰一样的怪物害死了，整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阿尔弗雷德紧皱眉头，沧“好孩子，我的乖孩子，梦都是反的，别害怕，别害怕。”他在心里立刻给菲什记上一笔——乱说话让自家小少爷做噩梦了。他擦干小托马斯的眼泪，“哦，我的小男子汉。别害怕，那都是噩梦，谁都不会死。猫头鹰怎么会杀人呢，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