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人世界之找个彝人做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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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海嘎诺苏及苏(汉族和彝族一样)

第二章海嘎诺苏及苏(汉族和彝族一样)

多年以后,大男孩木呷已经成长为一名光荣的乡村人民教师。在学习和工作中,木呷不断地同汉族交往,爷爷那些旧思想不断地被自己否定。木呷身上流淌着彝族人民的豪爽、耿直的优良血液,因此,木呷结交了许多的汉族朋友。

时光荏苒,放暑假了,又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夏天,彝家人民翘首以盼的火把节快到了,木呷带着同事王翰风尘仆仆的回老家过火把节。在那个年代,彝族人很少带汉族到家里玩的,主要原因是彝族家庭还不富裕,卫生状况也不是十分理想,归根到底就是怕被汉族嫌弃。木呷能够带王翰到家里玩,不只是同事的关系,那一定是超越了朋友关系,达到弟兄似的感情才能够办到的。

王翰早有耳闻:火把节号称“东方狂欢节”,“彝家情人节”是每一个彝家儿女十分钟情的节日,是每一个年轻人都激情澎湃的节日。虽然自己是从小在彝区长大,也只是大体了解一点点火把节。这次能够深入彝家,零距离感受这一盛大的神秘的节日,心里充满了期待,好兴奋。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蜿蜒着伸向郁郁葱葱的大山深处,路边杂草丛生,草丛中星星点点开满了野花,蝴蝶和蜜蜂在花间安静地忙碌,鸟儿在山林间自由的飞来飞去。

木呷背着一个牛仔背包,王翰提着一个十斤大的白色塑料酒壶。两人在青山绿水的山林间摆不完的龙门阵,谈不完的哥们情,走得十分悠闲和惬意。

木呷:兄弟,累没,累了我们到前面的树林休息。老人们常说'汉人住田坝,彝人居高山',我们彝族住的地方离集市一般都很远,每次回家都要走很久,我们都习以为常了,你肯定累了。

王翰:不累,这算什么。我也是农村里长大的,背一百多斤爬山都没问题。

木呷:是的,我们只是民族不同,大家的性格脾气都差不多。你的耿直和爽快像彝族人一样。难怪我们两合得来。

王翰:木呷,其实我以前是最恨、最不喜欢的就是彝族人。因为彝族人好多不讲理,喜欢偷东西,还骗人,我家都遭过几百元钱,而且很多彝族人都不讲卫生,满身臭气,从你身边走过,就像一条牛牵过一样,多大一股臭味。特别是再叼一杆茄尔烟烟袋,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简直要熏死人。

木呷尴尬地笑着说:是啊,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彝族人毕竟是少数,不过,哪个民族没有这样的人,哪个民族又没有一些缺点呢?你们好多汉族都不耿直,爱耍心眼,不像我们彝族,客人来,哪怕是偷都要把客人招待好,汉族永远是赶不上的。偷抢骗,我们彝族也是觉得是非常丢脸的,但我们彝族人民大多住在偏远的高山,交通不便,信息闭塞,造成了彝族人民普遍贫穷,落后。你说,如果有钱,哪个愿意做这些让人看不起的事。你们汉族人面对穷困潦倒时,这样的人也不少。没有哪个人生下来就愿意、喜欢偷鸡摸狗,抓拿骗吃,你说是不是。

王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以前因为家里吃了点彝族人的亏就以偏带面,对彝族有很深的成见,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到咱们学校,没有和你相遇,我肯定永远也想不到这些,永远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彝族了。不过,我以前听老凉山的阿堵同学说“不偷,不抢的男人不算男人,连老婆都找不到。我们甲古的彝族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习俗呢?”

木呷:哈哈哈,你说的那些地方,比起我们县更穷,山高地寒,只出产荞子,玉米和土豆。那些地方连粮食都吃不饱,他们咋过不偷不抢哇。我以前也和同学和老师讨论过这个问题,归根结底偷抢骗的根源就是穷。不过,彝族人的骨子里,天生就有英雄情结,越是敢干事情的人越有本事,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偷抢骗最简单,这无疑是我们民族的一处硬伤,是一种确实需要改变的陋习。我想这样的英雄情结应该不只是我们彝族才有,解放前,你们汉族还专出土匪,强盗,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所以啊!不管什么人都有好人和坏人,不能一颗耗子屎就打烂一锅汤,不能盯住几个有缺点的人,就断言一个民族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翰:我简直要五体投地了,木呷,口才太好了,说得确实有道理。“穷山恶水出刁民。”不管是彝族、汉族或者其他民族,我相信只要饿昏了,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况且违法犯罪成本都很低,又不需要考试、拿证,是个人有胆子就可以上。我们也一样,不是因为读书开拓了视野,通了道理,明白了一些法律知识,你我一个农村长大的娃娃,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是很可能的。所以啊,管他什么民族,只要“臭味相投”就是好朋友,就是好弟兄。能够在索玛花小学与你相遇并成为最好的弟兄,我真的非常高兴。

树荫下,王翰发烟给木呷,两人点起烟。木呷将随身带的一个空矿泉水瓶用刀子锯成两半做成两个酒杯,扭开酒壶一人倒了一杯。

王翰:放假快乐。

木呷:火把节快乐。

王翰:啊,好久火把节啊?

木呷:就明天,你没过过火把节啊?

王翰:值得庆祝,说实话,我还没有真正体验过彝族家的火把节。

两人愉快地碰了一下,大口喝了一半。

王翰因酒痛苦的啊了一声,接着说:木呷,说实在的,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从来就没有彝族朋友的。我从你的身上看见了彝族的豪爽和耿直,还有待人真诚,不像我们好多汉族娃儿一样耍脑袋,玩心计,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木呷:来,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王翰:来,干。

终于到了,木呷家的堡(pu)子高高的坐落在大山的山脊上,顺着山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几十户人家。大山里肯定是寂寞惯了,人未到,早就听到了狗的狂吠声。七八条土狗在村口截住了木呷和王翰,王翰看到这么多狗一起奔来,心里十分紧张,慌忙四处寻找趁手的棍棒,样子有些狼狈,逗得木呷哈哈大笑。

木呷笑着说:你看你们汉人,几条小狗就吓得这个样子,怕啥,有我在,咬着你我负责,不用紧张。

王翰盯着那几天土狗紧张地对木呷说:你不晓得,汉人家狗见不得彝族人,专咬彝人;而彝族家狗又见不得汉人,专咬汉人。狗瘟的,都成精了,知道区分彝人汉人了。

木呷更乐了,边笑边说:那,我不是彝人吗?

木呷用手在地上抓了几把沙土向狗群扔去,同时用威严的腔调用彝语吼道:克拉马苏达黑以(狗瘟的滚过去),度死(打死)。

木呷一边吼一边跺着脚向狗群撵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狗儿们一下子呜咽着夹着尾巴四散逃去了,仿佛见了鬼了,唯恐躲避不及。王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连声说道:不可思议,啥子人哦,狗都害怕。

火塘静静的燃烧,散发出温柔的火光,火光让屋子变得十分的温馨。身着彝族传统服装的老阿普盘腿稳坐在火塘的尊位,长长的烟袋锅忽闪忽闪的发出亮光,袅袅烟雾悠悠飘散。木呷带着王翰疾步跨进屋子。“阿普,我回来了。”木呷兴奋地嚷道。

阿普见孙儿回来,精神一震,一下站起来高兴地朗声说:狗儿叫得很,客人来串门,哈哈,原来是我家呷呷惹回来了,哦还带了客人回来,快招呼客人过来坐。

木呷:阿普,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曲波(好朋友)。

阿普:海嘎(汉人)?

木呷:海嘎,但和我们彝族人一样的。王翰,这是我阿普,就是爷爷。

王翰:爷爷,你好。

木呷:阿普,王翰问你好。我爷爷不怎么会说汉语。

阿普:好,好。汉族朋友,好得很,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我们彝族人最爱交朋友了,木呷,你的彝族汉族朋友都很多,我很高兴,哈哈哈

木呷把白酒提给爷爷说:阿普,这是王翰给你打的酒。

爷爷:还给我打酒,这个汉人懂规矩,还可以。爷爷拧开壶盖,拿来出两个木头碗,倒了半碗,递给王翰说:来,滋朵(喝酒)。

王翰赶忙起身推辞:爷爷,咋个还让你老人家倒酒给我喝呢?应该是我先敬爷爷。

爷爷:没关系,你是客人嘛。我们彝族家卫生不好,穷得很,你能到我家来,我非常欢迎。

王翰:彝族汉族是一样的,我家也是农村的,和你们家差不多。怪不得木呷我们能成兄弟,正是“板板门对板板门,笆笆门对笆笆门”,农村的娃儿容易打成一堆。

爷爷:你第一次到我们家做客,彝族家什么都没有,但酒是一定要喝高兴的,这碗酒无论如何都该你先喝的。

木呷嘻嘻笑着说:兄弟,你就不要推辞了,再推辞,爷爷要生气了,一口干了。

王翰: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喝了就敬爷爷。说完站着,双手捧碗,一仰脖,一口气喝完了碗中酒,接着“咳,咳、咳、、、、、”肚子里立刻翻江倒海,就像用刷子在刮胃子一般难受了好一阵。

“哈哈哈”爷爷和木呷一阵大笑,爷爷:这个汉人耿直得很,像我们彝族娃儿。

王翰强压住难受,在碗里倒了一些酒双手恭恭敬敬地端给爷爷说:爷爷,我敬你,孜莫格尼。

阿普高兴地说:好好好。

阿普又倒了小半碗递给木呷:木呷,好久没回家了,我还是倒一碗酒给你喝。酒是我们彝族的生命,不喝酒,算什么彝族。朋友了来了,什么没有,但酒要让人家喝高兴。这是我们彝族家的待客之道,知道吗?

木呷:阿普,知道了。

正在这时,木呷的父母等人进屋了。木呷将家人一一介绍给王翰,王翰十分有礼貌地逐个敬酒,喝酒。王翰脑子早已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实在坚持不住了,王翰便抱着双膝把头伏在膝盖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木呷将王翰叫醒了。王翰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只见木呷的父母端来了几个木盔,木盔里装着大块猪肉,鸡肉、、、、、、没有桌子板凳,木盔直接放在堂屋中央的地上,一字排开,摆放得很整齐。木呷让王翰和自己在饭菜的两边正对着蹲好说:兄弟,你肯定饿了,快吃饭了。

王翰见其他人都没来吃饭,便客气地招呼爷爷和木呷的父母等一起来吃。

爷爷笑着说:你快吃,别管我们,你不知道,我们彝族家是让客人先吃,客人不吃好,主人是不会吃的。

王翰:爷爷,我是木呷的兄弟,大家是一家人,不要太客气了,大家一起吃吧。

木呷笑了笑,说:你不用喊了,彝族家就这样的规矩,他们是不可能坏规矩的,有人知道了会笑话的。快吃,吃完带你去耍。

王翰一脸不解,但深深被彝族家这样的“忍嘴待客”的待客之道所感动,不过,肚子确实饿了,也就不再假惺惺的客气了,便大吃起来。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确实饿坏了,青菜腊肉,腊肉肥而不腻,腊味浓郁;酸汤鸡肉,汤味酸爽,鸡肉鲜嫩;木勺在竹簸箕里舀饭直接送到嘴里,米香带着竹木的芳香,纯纯的大自然的味道、、、、、王翰彻底被这样的彝家美味震撼了,胃口大开,左手持大肉,右手舞木勺,抡圆了膀子简直像饿鬼出世。王翰直到感道肚子很撑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美食。王翰感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蹲久了,站起来的时候,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发沉、发麻,并且脑袋发晕。两人吃好后,木呷告诉王翰:彝族家吃完饭后把簸箕里的饭用木勺匀平,将木勺搭在簸箕边上是一种礼节,也是告诉主人家自己吃好了,还要注意同时吃饭的人一定要互相留意,只要有人放好了木勺,其他人就不能再继续食用了,因此,当自己吃好后一定要注意别人是否也吃好了。王翰心头一震:谁说彝族人民野蛮,只是就餐餐具原始,就餐方式与众不同,这样的规矩放到那个民族难道不是有理有节。心里这样一想,不由得对木呷,对木呷一家,包括木呷的民族倍感亲切起来。王翰在木呷的引导下将饭匀平,将木勺搭在了正对自己的簸箕边上,两人相约着一同起身回到了火塘边。木呷的家人很快围在王翰和木呷留下的饭菜前开始吃起来,非常自然,完全没有一点嫌弃。王翰又一阵感动:这就是彝人的待客之道——不管再穷困,一定将最好的饭食先让客人享用,客人没吃满意,主人宁愿饿着肚子耐心地等待,此情此景,谁能说这不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