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潜能的缺失
希洛默默坐到篝火旁，随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内心积累的压力逐渐得到消融。
很多事情都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或者说，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都不是最宝贵的。
白金在帮助琉璃的时候，一定源于她认为最宝贵的东西。在这方面，我可是庸俗的很了。
希洛叹息着仰头，夜空亮起点点繁星，硕大的月亮在天边露出一弯银钩。
在这个世界里，算是天亮了吧。
于是，一些急促的脚步声踏醒了黑暗的死寂。
它们来自河对岸的黑树林，不只是脚步，还隐约能听到痛苦的低吟，与干涩的粗喘声。
希洛忙召唤出流星长弓，退后靠近帐篷低唤：“白金，有危险。”
“哎呀呀，我们不是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么。”
白金从帐篷中钻出，拎起黑弓说：“是不死族的味道。”
她的语气十分冷静，目光凝视着黑树林说：“那里应该有放逐过来的死灵墓地，黑暗是亡灵的力量，这里对它们而言，可绝不是‘放逐’呢。”
“佐伯尔还没充能完成，我们只能步行了。”希洛说。
“相比在这寒冷的夜里奔跑，我更希望活动活动身体，让自己暖和起来。哎呀呀，现在已经是白昼了来吧？”
白金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矢，看向希洛说：“如果这些不死族是被放逐过来的，我想它们数量不会太多。”
“也对。”
希洛意识到在野外生存方面，白金的经验与判断远比自己丰富的多。
眼下没有佐伯尔的速度优势，面对未知的环境，盲目逃跑或许会招来更大的危险。
篝火再次点燃，火光中的河岸响起踏水声。
白金率先抬起黑弓，将弓弦拉满。希洛跟着抬弓，拉出泛着寒光的流星箭矢。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那些干涩的喘息声越加恐怖。
“希洛，你喜欢什么样的敌人？”白金问。
“弱小的？”
“哎呀呀，你还真不适合这个世界呢。”
跳跃的火光中出现了影影绰绰影子。那枯槁的身型，希洛在亡灵蘑菇任务时见过，但此时正奔过来的亡灵更加高大。
“无论强弱，我只喜欢一种敌人……”
白金说着松手，箭矢“铮”的一声飞出。
“倒下的敌人。”
刚步入火光中的亡灵瞬间被箭光贯穿，跟着倒飞出去，跌回河里。
“嗖——”
希洛的魔法箭跟着飞出，但却被白金的第二支箭反超，失去目标后化为一抹蓝色，消失在黑暗中。
“诶？”
“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白金指挥。
两把弓箭接连响着振弦声，希洛的流星魔法箭虽然看上去很炫目，但就威力而言，对比白金的黑弓，就像小孩的弹弓一样乏力。
往往白金一箭就能解决的敌人，希洛需要连射两箭，甚至再补一箭。
随着奔来的亡灵越来越多，希洛逐渐有些手忙脚乱。
我这也太弱了吧……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当初在亡灵蘑菇任务时，流星弓箭的威力还是很可观的，莫非这里的亡灵更高阶？比如，魔抗更高？
“集中注意力。”
白金的语气很苛刻。
“抱歉。”
随着两把弓箭的阻击，不断从黑树林里奔的出亡灵，开始向四周分散，从各个方向扑来。
这些亡灵似乎是某个王国军的英灵，它们身批铠甲、持着刀剑，虽然处于死亡状态，却仍保留着战场上的经验。
此时的亡灵在突击失败后，刻意寻找着射击的死角游走。
飞射的箭矢只能跟着扩大瞄准范围，希洛和白金从最初的并肩作战，渐渐变成了背靠背的防御姿态。
黑暗中陆续窜出的亡灵，不断拉近着彼此的距离。
“数量比预想的要多呢？”
白金接连射出火焰箭矢，连续闪耀的火光中，一个体型矮小的死灵正将黑色的魔法灌入地面。
“死灵召唤师，哎呀呀，和驯兽师一样难缠的对手呢。”
“嗖——”
一道箭影从空中消失，再出现时，直接穿透了那位死灵召唤师。
希洛不时观察着白金的箭矢。能引发爆炸的火焰箭，飞出非直线路径的追踪箭，隐藏在空中的暗隐箭。
在白金身上，至少掌握着三种射击技能。
“怎么？”
白金侧目希洛，手中的弓弦声没有停。
“感觉你比卡主厉害。”希洛感叹。
“哎呀呀，你难道以为卡主很厉害么，死在我箭下的卡主，可不比眼前的死灵少呢。”
白金说着略微叹息，扣动黑色复合弓的按钮，将它折叠挂在腰后，向希洛伸手：“借你的弓用下。”
“哦，好。”
希洛注意到白金的箭囊空了。
将流星长弓递给白金时，希洛不禁问：“这是武器卡牌里的，你能用么？”
“没有我拉不开的弓。”
白金接过流星长弓，右手食指勾住弓弦向后拉，一道流星魔法箭声“嗡”的出现，“嗖”的飞出。
“我去！”
无论流星箭矢的射速，还是命中后炸起的蓝焰，都是希洛未曾见过的境界。
流星长弓在换了主人后，杀伤力暴增。
接连炸开的蓝色魔法，如烟花般绽放在四周。
希洛刚召唤出壁垒盾牌和电光锤，还未来得及施展，四周的亡灵便被白金清场了。
“威力虽然不错，但太过炫目了，这不是猎人会喜欢的武器。”
白金掂了掂流星长弓，翻手还给希洛。
“同样的武器，差距太大了吧？”
希洛尴尬的收回没盾锤，接回长弓后一脸失望。
“身体没有训练的成果，永远无法挖掘自身的潜能。你们卡主不过是在投机取巧，借用他人的技艺而已。”白金说。
希洛默默点头。
没错，这件事从来没有想过。
卡主对武器卡牌的“即插即用”，本质和考试中的抄袭行为差不多。
虽然能够拿到合格的分数，但本身并不具备拿分的知识。
这就是自己和白金之间的差距。
白金看着沉默的希洛，微微皱着眉说：“哎呀呀，不过卡主的优势，本来也不在这里。你不必过于纠结。”
“我没纠结……”
这话说的连自己都不信。
解除了死灵危机后，希洛和白金在篝火旁短暂的补给，召唤出佐伯尔后，继续向星界符文石的方向奔去。
途中，希洛将返回瑞文戴尔的可能告诉白金。
白金只是淡淡说着“那很不错呢”，和她接受这块放逐之地时的语气一样。
这是她身为强者的从容么？
希洛无法猜测，总之白金的反应让他很放松。
佐伯尔奔出不久，头顶升起两轮明月，这个世界终于有了黎明程度的亮度。希洛猜测这算是中午了。
由于能见度的提高，一些尸骸不时出现在四周。
“看来对于这个世界，黑暗也是很好的妆容呢。”
白金在身后低声说：“谢谢你，希洛。”
反射弧还真长啊……
不喜欢被道谢的希洛有些脸热。
“没、没什么。”
希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试探着问：“如果你最终留开这里，会就此消沉下去么？”
“消沉？那么无聊的事我才不会呢。”
白金笑了笑，接着说：“只要活着，不被猎物吃掉，猎人永远会期待明天的来临。”
“这是塔西米亚人，或者是猎人的人生观么？”
“哎呀呀，你还真是迟钝，这不过是‘活着’本身的含义而已。”
“活着”本身的含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