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传（三首）

其一（何处）

何处，烟雨，隋堤①春暮。柳色葱笼，画桡②金缕，翠旗高飐香风，水光融。

青娥殿脚③春妆媚，轻云里，绰约司花妓④。江都⑤宫阙，清淮月映迷楼⑥，古今愁。

【注释】

①隋堤：隋炀帝开运河时沿河道所筑之堤。

②画桡（ráo）：彩绘的桨。代指船。

③青娥殿脚：隋炀帝乘龙舟游江都，强征民间十五、六岁的子女五百人，为其牵挽彩缆，称为殿脚女。青娥：美丽的少女。

④绰（chuò）约：美丽轻盈之态。司花妓：为隋炀帝持花的女子。司：主管。

⑤江都：隋炀帝行宫所在地。故址在今江苏省扬州市。

⑥迷楼：隋炀帝行宫名。故址在今江苏省扬州市西北。

【译文】

晚春的隋堤，不知何处飘来蒙蒙烟雨。金柳画桡，翠旗迎风，香气四溢，水光相接。

牵挽彩缆的宫女春妆娇媚，薄薄的云雾里，持花的女子美丽轻盈。江都的宫阙内，青青的淮水旁，月光映照着迷楼，留下千古愁怨。

其二（春晚）

春晚，风暖，锦城①花满。狂杀②游人，玉鞭金勒，寻胜③驰骤轻尘，惜良晨。

翠娥争劝临邛酒④，纤纤手，拂面垂丝柳。归时烟里，钟鼓正是黄昏，暗销魂⑤。

【注释】

①锦城：又称锦官城，因织锦出名。旧址在四川成都市南。

②狂杀：使人欣喜若狂。

③寻胜：踏春郊游。

④翠娥：指当垆卖酒的姑娘。临邛（qióng）酒：汉代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在临邛卖过酒，后代指美酒。临邛：古代县名，今四川省邛崃县。相传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曾在此处卖酒。

⑤暗销魂：黯然伤神。

【译文】

暮春之时，暖风和煦，锦官城中百花盛开。这美好的景色让游人欣喜若狂，纷纷骑马出去游春踏青，纵马扬鞭，卷起阵阵尘土，尽情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卖酒的女人争相劝说游人品尝这临邛的美酒，女子的纤纤玉手，好似温柔的杨柳拂面。等到在烟雾中返回的时候，远处的钟鼓声提醒大家已是黄昏时刻了，这番情景惹得人暗自销魂。

其三（锦浦）

锦浦①，春女，绣衣金缕。雾薄云轻，花深柳暗，时节正是清明，雨初晴。

玉鞭②魂断烟霞路，莺莺语，一望巫山雨③。香尘隐映，遥见翠槛④红楼，黛眉愁。

【注释】

①锦浦：锦江边。

②玉鞭：借代乘车骑马的人。

③巫山雨：即巫山云雨。这里指游乐之处。

④槛（jiàn）：栏杆。

【译文】

在锦江边上，春日郊游的女子身穿金缕绣花衣裳。雾淡云轻，花红柳绿，这正是雨后初晴的清明时节。

烟霞笼罩的路上，那马上之人却正暗自伤怀，听着黄莺不住地娇啼，眺望一下曾经与爱人欢爱之所。在香尘隐映的地方，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心上人正倚在翠槛红楼上，轻蹙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