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印的记忆总想攻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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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花神经

胖哥哥说到可怕之处时,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夸张得吓人,硬是把气氛渲染得仿佛真能吓死人似的。

他瞪得费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转头瞧着我,满眼怜悯地叹道:“哎哟,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不过接下来,哥哥们该怎么解释,可就不好说了。

哥哥们在院外挂符布阵时,我觉得这陌生地方实在无聊,唯独院里的杏花格外吸引我。站在落英缤纷的花树下,我没和主人打招呼就折了一捧杏枝,仰着头,伸手去够那些飞舞的、或是仍挂在枝头的花瓣,塞进嘴里吃个不停。

费婶不知何时拎着水盆出来,看样子是想去屋角打井水,可一见到我吃花的模样,还吃得津津有味,她愣住了,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眼神呆滞得古怪。

我也懵了,手足无措间,手里的花枝散落一地,方才还沉浸在花海中的惬意,此刻全被这尴尬冲散了,只剩呆立原地。

月光初升,时间仿佛静止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胖哥哥。他总像及时雨,赶忙过来打圆场:“哎哟,我的傻妹妹,你怎么又犯糊涂了!”

他先数落我一句,又转向费婶赔笑:“费婶,我妹妹这是犯病了。都怪我,下山匆忙忘了给她吃药,让您见笑了。折了您家这么多花,实在对不住……您先进屋忙,我这就给她吃药,吃了药就好,绝不再给您添麻烦。”

费婶被胖哥哥半推半拉地带进屋里,虽然仍时不时瞟我一眼,脸上写满说不清的古怪,但总算没再出来。

胖哥哥安抚完受惊的费婶,回头急急扔下手里的符纸,一把将我拽到怀里,手忙脚乱地抖开我松开的厚围巾,擦掉我嘴角的花瓣碎屑,又重新把我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怎么了,杨沐……”听到胖哥哥的叫声,择哥哥快步走进来。一见满地花枝,他立刻明白过来,以为我把杏花错当成寒崖的梅花吃了。

他快步上前搂住我的肩膀,紧张地问:“妹妹,你……”他眼里有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忧,“你不能乱吃东西!现在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我摇摇头。

杏花明明很好吃!和寒梅林的梅花一样清甜,齿颊留香,只是没那么冰凉。

起初我只是犹豫要不要尝一朵,可实在忍不住胃里的冲动,一试就停不下来。

可面对择哥哥严肃的表情、满眼的担忧,我有些茫然。

我觉得自己没事,不过是吃了不同的花,就像他们能吃各种食物一样,我为什么不能试试别的花?

“妹妹,你答应过择哥哥,这次下山会听话的,对吧?”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直到我点头,“那你现在听好,村里所有的花草食物,你都不能碰,连闻都不要闻。除了寒梅林的梅花和神仙草,别的什么都不能吃。”他再次强调,“绝对不能吃!”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却难过得紧——到底为什么不行?

我的委屈或许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可心里的困惑和自我怀疑却更深了。我肯定不是普通人!

弯月爬上杏树枝头时,两个哥哥跟着姜爷爷不知去了哪儿。

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局外人。我只需安分守己,听话,然后早早关门睡觉。

费婶自从见我吃花后,态度冷淡了许多,任由我在她不大的屋子里晃悠张望。我反倒像主人,她倒像客人。

她在我眼皮底下小心翼翼地忙完自己的事,早早进了内屋。

我被安排在前院的小屋住下。她虽不再和我说话,却仍贴心换了干净的被褥,加了一床厚被子。

房间里满是男子的气息,不知是谁住过的,虽整洁素净,但那味道萦绕不散,让我很不习惯。

我从未睡过床,也从未盖过被子——至少自我醒来后便是如此。这些对我而言都是多余的。

我习惯了水晶棺的冰冷、坚硬、狭窄。睡觉时,我像死人一样直挺挺地躺着,双手搭在腹部,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呆呆望着床顶。

我的耳朵异常灵敏,无聊地分辨着院里有几只老鼠窜动、隔壁费叔念叨了多少声“鬼”、费婶轻声叹了多少次气、窗外有多少飞蛾扑向床边的灯火……一切声响,虽未亲见,却如历历在目。

五感如此敏锐,不知是醒来前便如此,还是醒来后才这样。这陌生地方让我睡不着,更觉无聊。

周遭的动静在我微闭的眼皮下浮动,直到——我察觉到篱笆院外多了一个人。

这人步履极轻,未发出一丝声响,可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气味,以及空气中异样的、令人不安的死亡气息,瞬间惊醒了我。

他起初在篱笆外徘徊,后来定在某处,一动不动。

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脑海中闪过强烈的念头:来者不善!

我皱眉仔细嗅了嗅空气——除了花香、屋角的霉味、厅里残留的食物气味,还混着一股从未闻过的怪味,腥臭刺鼻,像腐烂的肉。

深更半夜,谁会在院门外站着?

我疑惑地坐起身,闭眼感应许久……那人确实寸步未移。

择哥哥反复叮嘱过,今晚无论村里发生什么,我都不能出去,只管睡觉。

既然不让出门,那我站在窗边看一眼,总不算犯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