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山老村

断崖村，处在这山岭之中一片如卧龙伏地的龙头山脉半崖上，世居这片山岭之中的人称这片山脉为四姑山。

至于为什么这样称呼，已无曾考证，也没听过有什么相关传说。这山崖并不与寒崖同一山峰，仅是山峦衔连，在寒崖的另一侧。

这里地势相对寒崖要低矮许多。远近山脉连绵，峰峦起伏，丘壑纵横，隐在高峰之下不与争峰，却也山峰秀美并不突兀，风景十分迤逦。

断崖村所在的山崖，如人用大斧将那条卧龙的龙头拦腰削断，削出这片平实的山地供这村庄隐秘盘踞其中。山崖面积比崇云观所在的崖面要大了许多，山林相对也很密实茂盛，木楼石屋隐在其中，有人烟气息。

这断崖村的村名估计就是因这断崖而来。

眼看村庄就在脚下，却仍有一段曲折的山路要走。夕阳下，还有一段发光的崖面需要通过。

村里人从山顶到村庄修了一条简易的石阶小路。遇到无法通行的崖石处，便用天梯垂吊。此刻，我们正一个接一个地顺着天梯往下爬。

两个熟门熟路的村民利落地爬到了崖下，站在草丛中抬头等着我们三人下去。

择哥哥起初想背我下去，但我觉得自己手脚健全，不想拖累他，便拒绝了。他再三叮嘱我要小心后，率先攀爬而下。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踏出每一步，双手紧紧抓住天梯两侧的扶手。

居高临下俯瞰这座临崖而建的古老村庄，地势奇特自不必说。光是它隐于群山之中、与世隔绝的样子，就让人觉得神秘莫测。可多看几眼，我就开始头晕。

天梯是木头做的，稍微一动就会晃荡，仿佛随时会掉下去。此时，身上的衣服显得格外闷热不透气。加上走了太久，我气喘吁吁地站在天梯上，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我连忙闭上眼睛，不敢乱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在这时候发病。

“哈哈，我家细妹也有怕的时候！”站在上方的胖哥哥突然大笑，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笑得身子直抖，完全没察觉我的异样。

我缓缓抬头，青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已经爬下去好几步的择哥哥飞快地攀了上来。他一手一脚撑在崖壁的凸起石头上，一脚踩在我下方的梯子上，另一只手扶住我，暗暗用力稳住摇晃的天梯，焦急道：“细妹妹，是不是不舒服？快到我背上来，我背你下去。”

底下的人见状也叽里呱啦地喊了起来，似乎也很着急。

我再次睁开眼，抓着扶梯的手已经开始发抖。瞥了一眼下方，还有一段距离，不敢再逞强，连忙侧身让择哥哥背我。

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在狭窄的天梯上完成了换位。我趴上他宽阔的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下次别逞强了，让我背你多好。”他轻声埋怨，声音轻得只有贴着他的背才能听见。

我轻轻“嗯”了一声，长长舒了口气，依旧闭着眼，感受着他的动作。

我过去也是这样趴在这个人的背上吗？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似乎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背，不是这样的感觉。我忽然睁开眼，眨了眨，侧头望向远处的山峰，心中疑惑。

当夕阳还剩半张红脸挂在山岭上时，我们终于踏上了进村的小路。

村口的小路边有一条小溪，溪水从村子后山的深林间潺潺流出，清澈见底。岸边野花盛开，青草茵茵，小鱼在水中游弋，缓缓的流水声格外悦耳，让人心情舒畅。

村路沿溪而建，全用方石铺成。石面有裂痕，中间修补过，新旧交错，却平整舒适。石缝间还探出几朵小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溪水向村内延伸，想必是村民赖以生存的主要水源。

整个村庄坐北朝南，背靠青崖，石楼林立，屋宇密集。许多屋前屋后开满白色或粉色的繁花，果然如择哥哥所说，宛如世外桃源。只是此时村内炊烟袅袅，却不如想象中热闹。

这里的石屋少则一层，多则两层，大多沿溪而建，或隐于树下，或藏于竹林中。房屋虽不大，却盖得结实，仿佛风雨难侵。墙壁厚如堡垒，木窗小而内里昏暗。有些屋顶覆盖着树枝竹叶或黄土，有些则晾晒着被子、衣服或干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