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勇敢一点
再一次看见落落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星期，她已经不再是公司的小职员。而我，依旧是那个小酒吧的歌手。
因为严言，我们连在一起的影子分开了。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可是严言，那个我曾经想要倾尽一生去爱的人，我必须要和他结婚并且住在一起。更重要的是，我怀了他的孩子。
当奈奈重新拾起落落这个名字，我知道她改变并且重新勇敢了面对一切。
严言答应了我继续留在这里唱歌。结婚后再次回到酒吧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了落落。严启没有陪在她身边。她化了淡淡的妆，很有女人味。我站在她旁边的座位边，那个搭讪的男人乖乖起身离开了。
她不带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过得还好吗？孩子怎么样了？”
我轻笑着摇头：“打掉了。”
落落的表情是我预想中的愤怒：“他怎么可以这样！”
“是我要求的。”我很平静地保持着脸色，尽量要求自己不要流露出不好的情绪。当初严言提出结婚，我很惊讶，可是也很欣慰他的责任感。
可是，在家里，他卸下他的伪装之后，我不得不惊叹他掩饰得很好。那种冷漠的眼神，让我做梦也想不到。当初即使他再怎么拒绝，也是微笑着的，现在的面无表情，更显得可怕。我明白，即使是结了婚也不代表一辈子在一起。我也不再是对他只有爱的洛夏。也许现在，夹杂着恨还有很多失望的感情。
去医院流产的那天，我走在他后面，心里很紧张，可是他根本没有注意。一路上的人都在和他打招呼，我像是个陌生人。只有在进手术室前，唯一的一句“勇敢一点”。可是在麻醉的前一秒，我竟然觉得比失去严言还要痛苦，眼泪还来不及掉下，就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和我一样做完手术的女孩，我拔掉已经回血的液针，血流得满手都是。可是我还是忍着麻醉的余效，摇晃着走出门外。他起身扶住我，我颤抖着肩膀，发誓绝对再不来这种地方。它让我对严言的恨，更加深刻。
在曾经不经世事的岁月里，我无数次地对落落描述我对严言刻骨铭心的爱，可当这一次，我把心底的恨告诉了落落，她看着我苍白的脸色，认真地告诉我：“其实，你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堕落了。”
我苦笑：“或许吧，可是，现在，我要用他对我的责任，来报复他让我付出的一切。”落落愣愣地看着我，也许是讶异我的转变。我留给她一个飞吻，到台上接下了莫莫的话筒，唱起我爱的歌。
莫莫是这里的主持人，很妖冶开放。我看见莫莫坐在了我刚才的位子，和落落聊着天听我唱歌。下班在门口的时候，严言和严启都在门外，他们看见我们和莫莫，并没有说话。莫莫和他们点头示意之后就离开了。我和落落也分开上车。
“身体好些了？”
“我在家的一个星期，你不是看见我什么样子了么？又何必问？”我冷笑着反击。
“我只是在关心你。”
“知道了，尽责的丈夫。”他没有愠怒神色地沉默。
突然想起严启来接落落的画面，于是又开口：“你弟弟，和落落谈恋爱了吗？”
“没有。”
又是一片冷寂。严启那么关心落落，还有看落落的眼神，应该是喜欢她吧。落落的感情一片空白，终于有人可以填满了。
“你问这个干吗？”
“没有，只是觉得严启比你好多了。”
他终于有了一丝愤怒，可还是压抑着。“怎么，当初不是说很爱我？”讽刺的语气很明显。
“人心会变。”我答他一句便径自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严言：我知道我对不起洛夏。所以我什么都依她。婚礼不是很隆重，只有严启、落落和她哥哥一家。思语已经生了宝宝，很可爱。我看了看洛夏的肚子，那里是不是也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意想不到的是之后洛夏竟然提出了要去流产。我怪她的狠心。可是我知道是我的原因，于是我答应了。
我和严启喝酒的时候醉了，把一切都全盘托出。他忧愁地看着我：“哥…”欲言又止的样子模糊在我的视线里。醒来后额头上只有一条毛巾，没有半个人。突然想起这是她婚后去上班的第一天。我从没有过这么伤心的情绪。她的爱我已经感受不到了。我对她冷漠，她对我更加刻薄。不再像是以前那么痛心地请求我不要这样了。也许我们之间只剩下拖欠了吧。
醒酒以后头有点痛，却还是怕她危险去接她。严启也等在门口。我看向他，“我喜欢落落。可我不想像你对洛夏那样伤害她”严启看着天空说。她们出来，直到分开，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她们身边那个穿黑皮短裙的女人，我见过，好像叫莫莫。我看见过她吸毒，刚想要提醒洛夏，却被她的话失去了理智。我们背对着睡去。连空气里都是沉默。
之后的生活，甚至比单身的时候还要寂寞。我不明白洛夏是怎么了，我越想用冷漠逼她对我说爱，她越是忽略地更加彻底，或者是，无所谓。她依然会在上班之前为我做好饭菜，我依然在深夜接她回家。一切好像都是责任。我感觉不到她的喜怒哀乐。也许是之前我伤了她的心，她不再那么在乎我了。
莫莫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洛夏和落落身边。我很担心。那个年轻活力的女人，应该在大学里经历她的人生，而不是在这里堕落。女人的心思很难猜。我提醒了落落，让她帮忙转达洛夏。可是落落看我的神情很奇怪。她突然问了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问题：“如果你之前的女朋友回来找你，你会怎么做？”
我愣了很久，没办法给出答案。
她笑着看我：“不要插手女人之间的事。”我看着落落的脸，她有着天生的敏感，也许她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才可以做到，这么平静。
落落：我还是舍不得扔掉我的眼睛。所以我申请了摄影师。我成功了。拍下了无数的天桥、阳台、各种颜色的天空、云…我想这些东西可以让我的心情平静。
可人生不可能是一直安静的。
在酒吧里认识了莫莫。很健谈坦率的一个女孩。她说她喜欢洛夏，所以她也喜欢我。呵…这是什么逻辑。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听莫莫的不着边迹。
我们成了很不错的朋友。她成了我的新房客。一个人住还是太寂寞。一个人害怕的时候，只有另外一个人才可以安慰你的不知所措。莫莫比我们小4岁。可是我很清楚，这几年几乎可以卑微到忽略不计。
当莫莫要搬进来的时候，她说：“我不是个好人。”
我点头，微笑：“我知道。”
“我吸毒。”
我摸摸她的头，把行李提进去。
她从背后抱住我：“落落，我会戒。”我点点头。
莫莫是个很能忍受的孩子。我知道她很懂事。她知道洛夏的事，所以她和严言谈了很多。之后，严言和洛夏，便再不是心怀鬼胎地互相试探。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懂得成全别人的幸福。
严启对我和以前一样。我忽略他的眼神，怕重导覆辙。我不是洛夏那样敢爱敢恨，我伤不起。所以我更多时间和莫莫在一起。
很少看见莫莫吸毒，也许她是刻意回避我，不想要我看到。只是她抽烟从来不会躲着我。她的姿势很特别，把手放在口袋里，只把拿着烟的手露在外面。她的脸上，是不符年龄的沧桑和寂寞。这个时候，我默默看她苍白的脸和修长干净的手指。不想打扰她的世界。每天的每天，我们都会在院子里看日落。看我们种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