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日本艺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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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善美的化身

艺伎表演的场所最初只限于艺伎馆,因为一些贵族追求享受,要求艺伎到宴会所在场所进行演出,艺伎这才得以走出艺伎馆,出现在茶馆、酒楼及料亭中。另一方面,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现代西方文化的冲击,艺伎的压力也逐渐增加,坐等客人上门的情况越来越少,为了维持生计,艺伎不得不走出大门,在茶馆中特设的酒吧间里待客演出。

不管是演出中的艺伎还是待客过程中的艺伎,她们一个个都娇柔纤细,温文尔雅,行走起来如杨柳临风,飘飘摇摇,悄然无声;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无不轻柔舒缓,甜美温存。她们的温柔也许可以从以下故事中窥见一二:

1975年5月,英国女王伊丽莎白对日本进行国事访问。一次晚宴上,其时正当红的艺伎岩崎峰子受邀作陪,虽然岩崎峰子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女王对艺伎们不理不睬,并且根本不吃她们准备了许多天的食物,这让岩崎峰子很是不满。

为了“报复”女王,岩崎峰子借故与女王的丈夫菲利普亲王攀谈,并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极尽所能地向菲利普亲王展现自己的柔美,女王果然很受刺激,据说当天晚上女王夫妇就分床而睡。

岩崎峰子用事实向世人展示了日本艺伎的魅力。艺伎仿佛是天生的尤物,温柔和美丽的化身。在她们的面前,无论你多么博学多识,她们都能应对自如;无论你如何调侃嬉闹,她们都会从容大度、宠辱不惊。

自古以来,侍宴就是艺伎的工作之一。在每一次的宴会上,艺伎们就成了温柔善美的化身。她们的姿势动作都有特定的规范,用语也是极其规范的敬语,讲话的声调更是犹如舞台上的念白。

耶稣会驻香港主教乔治·史密斯就对艺伎的温柔善美极其赞赏。他曾著书描述艺伎的温柔和顺从:

日本女性的坐姿

一个玲珑的女孩儿笑着过来,跪着递上茶杯。另一个跪坐在我的正对面,拿着砂糖。第三个女孩儿恭恭敬敬地用茶匙把剥了壳的鸡蛋送到我的嘴边,鸡蛋上面已经撒好了盐。她们愉快地交谈着,并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做完一件事后马上就跪坐着,等待着我的下一个差遣。

其实,温柔善美是艺伎的基本职业要求。艺伎所具备的气质正是人们理想中的女性气质,这种气质就是顺从温柔与刚强坚毅的结合。中国著名作家张爱玲曾说,艺伎是日本女性美的典范。张爱玲在《忘不了的画》一文中描写过喜多川歌麿 日本江户时代浮世绘画家。与葛饰北斋、安藤广重有“浮世绘三大家”之称,他也是第一位在欧洲受欢迎的日本木版画家。记录艺伎24小时生活的《青楼十二时》:

《青楼十二时》里我只记得丑时的一张,深宵的女人换上家用的木屐,一只手捉住胸前的轻花衣服,防它滑下肩来,一只手握着一炷香,香头飘出细细的烟。有丫头蹲在一边伺候着,画得比她小许多。

她立在那里,像是太高,低垂的颈子太细、太长,还没踏到木屐上的小白脚又小得不合适,然而她确实知道她是被爱着的,虽然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因为心定,夜显得更静了,也更悠久。

这样地把妓女理想化了,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是日本人对于训练的重视,而艺伎,因为训练得格外彻底,所以格外接近女性的美善的标准。

艺伎待人非常温柔,处事却很刚毅冷静,这正是艺伎引以为傲的气质。在学艺过程中,艺伎要经受各种磨难,从而养成一种刚毅的气质。在工作中,由于职业需要,艺伎要周旋于三教九流之中,因此她们学会了如何以柔克刚。在倒幕运动中,那么多的艺伎挺身而出帮助勤王志士,就是与这种刚毅的气质有关。这种刚毅是通过温柔的举止表现出来的。

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事情,无论内心情感如何,表面必须温柔恭顺,不能令人察觉到内心的真实情感。这对于任何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来说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可以说,人们赞美艺伎,更多的是钦佩其温柔背后的坚毅。曾经红极一时的日本电视剧《阿信》,正是因为塑造了一个这样的女性形象而受到观众喜爱。在这部电视剧中,并没有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有的只是主人公阿信的忍辱负重、坚强隐忍,在这种性格特质下,阿信最终获得成功,这一人物形象至今仍被视为日本女性的榜样。

在日本,最普通的女性也被要求温柔为先。说到这一点,一定要说说日本女性的坐姿。日本女性的坐姿源自日本的风俗传统,而传统的茶艺插花等淑女活动也是需要跪在地面上完成的。不论是在风情万种的平安时代,还是在金戈铁马的战国时代,日本女子都以柔弱为美,加上繁复的和服对于贵族阶级女子的要求,坐和行礼时都应跪,“跪”就成了顺从的表现、传统的象征。

“跪”在榻榻米上,对日本人来说便是“坐”,称为“座”或“正座”。“座”是从7世纪才由中国传入日本的。据说中国的一个越剧团在上演日本著名的悲剧《春琴抄》时,演员为了演得逼真传神,把人物刻画到位,练习“座”吃了不少苦。但因为没有摆脱“跪”的概念,不管怎么练习姿势始终还是不够标准。

日本艺伎的温柔是由内而外的。她们的温柔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是语言上的温柔。日本女性说话总是非常温和、有礼,语音语气听来都十分温婉。第二是动作上的温柔。许多较为传统的日本女人一旦坐在椅子上就必须双脚合拢,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倾斜,说话时也要微微弯腰。在以跪姿示人时,身体也要微微前倾,朝后的双脚依旧是合拢的,双手也需要自然放于膝盖之上。第三是内心的温柔。许多日本女性的温柔是内外统一的,她们不会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意见,而是比较策略地说话,尊重他人,并站在他人的立场考虑问题。

在日本,如果一个女人长得不漂亮,但性格很温和,她依然会得到很多日本男人的喜爱。日本男人还要求女人非常优雅,他们认为女人的温情要慢慢地散发才会耐人寻味。而这种种要求都在艺伎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英国人威廉·艾黎奥·格里斯在《大君的帝国》一书中写道:

日本女性的长处和短处,都来自同样一个美德,就是日本优秀女性的代名词——顺从。

100年之后,美国驻日大使赖肖尔看到的同样是“妇女同男人相处时,总是逆来顺受,含辛茹苦”。

总之,日本女性尤其是艺伎,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在侍宴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让客人愉悦和快乐为目的的。